面具下线条流畅好看的唇向上勾起,屋子里的空气都散发着暖洋洋的气息。
随后,男子轻手轻脚抱起地上的少女,如同心头至宝,轻手轻脚把人放在雅间的贵妃椅上,定定望着她的眉眼。
良久,才起身离去。
洛绮苡醒来以后已经到了第二日巳时。
酒醉后,她头有些痛,脑子里还隐隐闪过几个片段。
好像,她看到恩人了。
不对,这里是应安酒楼,怎么会遇到他?
自己得查查昨日的可疑人员,避免居心不良之人钻漏洞。
片刻后,叫来掌柜,翻找昨日的人员进出名单。
但聿靡既然敢来,定是不会露出马脚的,她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事情只能搁置下来。
她刚回到将军府,板凳还没坐热。
小太监的一腔“将军府众人听旨!”惊得她赶紧站起来,匆匆赶往大厅。
只见一众人都跪在地上,她也跟着低头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将军府外孙女洛绮苡英勇抵抗淮北匪寇,还淮北百姓安宁之地,含章秀出,文武兼备,实乃大家风范。
特封绮文郡主,赏江南地为封地,赐黄金万两,玉如意一对,蚕丝布十匹!
钦此!”
“谢主隆恩!”
林家人听着震撼不已,他家苡苡什么时候不声不响解决了淮北匪患,他们竟什么都不知道。
好在安然归来,否则,他们后悔都没地儿哭。
小福子把圣旨递给林老将军后,众人都站了起来,与小福子寒暄几句,顺便递个钱袋子沾沾喜气。
等人离开后,一个个八堂会审似的盘问洛绮苡那段时间的事。
说好只是跟师兄师姐们出去散心的,结果散到淮北去了,还把土匪都散没了。
玩心跳也不是这样玩的。
洛绮苡没办法只能一五一十全说了,仅隐瞒了木柱的事。
“娘,外公,大伯二伯,几位哥哥们,我没事的,危险的事都交给师兄们去做了,我还是全须全尾好好的。”
娇俏女子笑着撒娇,企图躲过家人的责怪。
“罢了罢了,苡苡啊,你以后不要参与这些危险的事,娘真的怕了……”
林悦说着说着按耐不住掉下眼泪,天知道她看到女儿遍体鳞伤时有多心疼!
哪怕是用刀捅她心口,都比那时强。
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她的苡苡受一丁点苦了!
她的苡苡那么好,就应该养尊处优,平平安安的。
一切有她,有林家人。
洛绮苡见母亲这般伤心,泪水在眼眶打转,拥上妇人,顺着她的脊背轻拍。
“娘,不怕,苡苡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哪怕为了母亲,为了林家人,为了师父他们,她以后也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再不让他们担心。
当夜子时,启星苑的洛启辰被人打晕套在麻袋里扔到大牢。
座椅上的美貌妇人食指微动,狱卒便将一盆冰水倒到趴在地上的男人头上。
“咳咳——”
昏着的男子渐渐转醒,抬起头一看,喊了声“娘!”
“别叫我!”
妇人起身不再看他,走到火炉旁,柔夷捏着铁把柄,将铁块放在火中,弯着嘴角浅笑衍衍。
洛启辰发觉自己好像从未认识自己的母亲,她怎么会露出这幅表情,就像是地狱里的恶鬼。
“娘,你在干什么?”
他吞了吞口水,缓缓问道。
“做我们启辰做过的事啊!”女人声音很软,却透着一股病娇气息。
扭头看向地上的人,她的儿子,十月怀胎生下的,为了旁人不顾胞妹生死的亲儿子。
她是造了什么孽,才让她的子嗣相残?
现在也不晚,瞎了的那个,该治病了。
女人握着红铁的柄,一步一响,步步紧逼,走到洛启辰面前,低声开口。
“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我也不说烙在你背上了,就胳膊吧!
跟我的苡苡相比,这一点都不严重呢!”
满脸都是你占了大便宜,看得男子心悸不已。
话音一落,来了两名狱卒压住男子,扒开他的衣袖,露出胳膊。
“不,娘,我是您的儿子,别这样对我!”
洛启辰疯狂摇头,哭喊声大到穿透耳膜。
林悦不理会他,手起铁落,红色落在他的手臂上。
惨叫声响彻云霄,男人拼命挣扎,险些让几名狱卒压制不住。
“疼吗?疼,就对了,苡苡比你更疼,往后再敢伤苡苡,我绝不再手下留情!”
女人留下这句话,便甩袖走出牢门,裙摆划过男子的脸,带起一阵风。
洛启辰哭叫了很久,没力气了才停下来。
怎么会这么疼?
看着胳膊上的血肉模糊,他怀疑人生了。
他错了,他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一个人躺在大牢的地上,眼泪汪汪地往两边掉,划过眼尾,没入鬓角。
所以说,只有他承受到受害者所受的一丝苦楚,他才会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但早就晚了。
白千宁好几日没见过洛启辰了。
这天正吃午饭,他回来了。
他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上全是这一片那一团的血渍,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
白千宁杏眸里吐露出微不可查的嫌弃,面上不显。
立即站起来走上前满脸关切:“启辰哥哥,你怎么了?是谁伤的你?”
“无碍,我先去休息一会儿。”洛启辰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给谁摆苦脸!过来陪千宁!”上位的洛允承开口责骂。
“我累了。”
“早不累,晚不累,这时候累,骗谁呢!吃饭!”
洛启辰实在没办法只好坐下吃饭,因为胳膊伤口没处理,血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上。
饭桌上这么多人,没一个注意到的。
再看白千宁,她眼里的嫌恶清晰可见。
他看到了,原来心中白月光也不是真的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自己做了那么多,值得吗?
没人能回答他。
值与不值,现在确定了也无用。
他已经把自己的亲妹妹弄丢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苡苡不要他了,若是他受到这些伤害,怕是恨不得吃人肉,喝人血。
她已经很善良了。
自己也没脸再去她跟前蹦跶了。
可是,他的错该如何弥补?
一顿饭在这群人的心思各异中吃完。
饭后,徐峻之、宁维悉扶着他回了启星苑。
等郎中包扎好伤口后,几人陷入沉默。
“说吧,你这伤是怎么来的?”儒雅书生气的徐峻之先开口问。
“没什么。”
“没什么?胳膊上一块肉都没了,也叫没什么。”一副混世小魔王模样的宁维悉讥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