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人民医院里。
江语柔和季彦狄在检验室抽血。
两人都神情淡漠,完全看不出来有半点认亲的喜悦。
特别是江语柔,看着血管里采集的血样,低垂的眼睛里都是厌恶。
等抽完血,医生说道:“三个小时就能出结果,你们先等会吧。”
季彦狄点点头,转头看向江语柔,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对方先一步说道:“我还有事,你得到结果通知我就行。”
季彦狄的眉眼冷了几分,说道:“可以,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话音刚落,就见对方头也不回地走了。
季彦狄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毫无半点悲凉,只有不被尊重的怒气,冷冷嗤笑了一声。
江语柔刚回到家里,就看见本来已经去公司的江封竟然在家,难得有些心虚地问道:“您怎么在家?不是去公司了吗?”
江封周身的气息都有些不同寻常,眼里的情绪晦涩难懂,说道:“你去哪了?”
江语柔眉心一皱,厌烦地说:“您倒也不用天天看守我吧,每次都问我去哪里,我不能有自己的隐私和生活吗?”
江封眼底掠过浓浓的失望,声音都变得沉重起来,再次说道:“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告诉我,我可以不计较,当作没有发生。”
说这话的时刻,江封觉得自己自私极了,明明已经很接近真相了,却还试图挽回...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
好像只有这样才有勇气继续生活,人都是厌恶改变和害怕未知的不是吗?
如果真相会颠覆一切,有谁会愿意坦然地接受?
江语柔看着江封的双眼,不知何时,眼角的皱纹已经堆积如山。
江语柔突然别开了眼睛,因为她知道那几道皱纹都是为自己长的,所以更加不愿面对。
忽略心头微刺的感觉,开口说道:“你想多了。”
脚步抬起来往前走,可是每一步都没有在医院里那样的潇洒,有种不明的东西在拉扯着自己。
江语柔却加快了脚步,在心中对自己说:开弓没有回头箭!
江封眼里的光彻底熄灭,鼻腔里传来酸涩的感觉,心中涌动起的悲伤排山倒海地袭来。
以手掩面,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似的,陷落在无边的阴影之中。
就在前一刻,手下的人打电话来告诉自己。
今天江语柔和季彦狄在医院见面,还去做了亲子鉴定。
江封再三确认,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
霎时冷汗就袭遍了全身,江封再怎么想都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那个从小娇娇弱弱,需要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在脑海里不断模糊,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直到江语柔回来,江封看着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孩子,一瞬间哪怕知道是错的,也想就将错就错,不揭开真相。
可是江语柔却没给自己这个机会,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
另一边,季家。
客厅里,季母有礼地说道:“季笐确实不舒服,在楼上休息,就不下来了,你下次再来吧,霍少。”
霍启抿了抿唇,摸着下巴,说道:“阿姨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霍启就好,之前我也来过您家,知道季笐房间怎么走,我就去看看他,不会打扰他的。”
嘴上说得客气,腿却已经迈上了楼梯。
季母在后面追着,焦急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呢,别上去!”
霍启却眼疾手快地登上二楼,跑到季笐的房门前,推了进去。
只见床上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霍启又去了卫生间,同样的结果。
眼里微凉地看向季母,只见她姗姗说道:“这...这怎么没人,季笐什么时候出去了?我也不清楚。”
霍启眼神犀利起来,不像往常大大咧咧的样子,脖子歪了歪,嘴角向上,笑道:“阿姨,你的演技不怎么好呢。”
季母本就有些慌张,害怕真被人发现季笐被关在地下室。
这种事情传出去,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自己的名声岂不是完了!
现在霍启还这么看着自己,季母不禁捏紧了自己的手,额头的汗都冒了出来。
霍启的眼神越来越危险,她这么紧张,季笐不会……
想到什么,霍启立即说道:“你把他藏哪了?如果不说,明天季家的黑料就会满天飞,你知道我们家是做媒体的,这方面可很在行。”
季母被霍启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再加上威胁,立马脱口而出:“在地下室...”
听到答案,霍启立马下楼,也不管身后跌坐在地上的季母。
好找了一通,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看着上面的铁锁,眼底升起戾气。
霍启转头抓来管家,指着锁说道:“钥匙。”
管家被揪着衣领,看着眼前瘟神一样的客人,慌张地说道:“我没有啊,在老爷手里。”
霍启眼神骇人,说道:“给我锤子。”
管家愣愣的,被放下了也不敢动,属实没见过在别人家都这么嚣张的。
霍启看着管家不动,青筋暴起,大声说道:“老子说,锤子!去拿来。”
管家被吓了一大跳,马不停蹄地去找来了锤子。
哐哐哐,一通乱砸,锁终于开了。
霍启丢开锁链,打开大门,飞快下了楼梯。
“季笐?季笐?你......”
霍启看到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季笐,脸色惨白,嘴唇干裂。
【他们怎么敢?这样对自己的孩子。】
手颤抖地想要触碰季笐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下来,眼中的心疼一闪而逝。
等到管家看到出来的霍启,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和之前暴起的状态不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更加让人不明觉厉。
霍启背着季笐堂而皇之地走出了季家。
另一边,陆祁年在办公室里刚听完汇报。
手里捏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子。
眼中难得有些惊讶,同时又有些担心。
心想:回去怎么和夫人说,她一定会伤心吧,毕竟是她的父亲。
而后陆祁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明显是个戒指盒。
陆祁年看着自己亲手打磨的戒指,心想:希望这个礼物能让夫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