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意有所指:“不只是宫务,你还得考虑更多的事务,譬如阿哥公主的教养。”
俪珠有些疑惑不解:“姑母何出此言?阿哥公主都有生母,甚至还有养母,如何也轮不到我呀!”
太后身子微微前倾:“二公主这段日子伤也养好了,你可知道她背后在做什么吗?”
俪珠摇头:“不知。”
太后直接将话挑明:“马佳贵人一直在二公主面前说你的坏话,把你描述地跟个妖魔一般,二公主信以为真,在她的住处日常对你谩骂不休,显然是恨你甚深。”
俪珠不以为意:“原来是这等小事,二公主缺少教养,来日自有她的苦果吃。”
太后又道:“她还日日帮着马佳贵人给皇帝送诗笺,想要以此打动皇帝,纵然你不怕马佳贵人复宠动摇你的地位,但是你也该留意一些。”
俪珠颔首:“多谢姑母告知此事,我会尽快将其处理好。”
太后笑了笑:“你心里有数即可。”
从太后的居所出来,俪珠与僖妃分开,直接来到了康熙白日处理朝政之处——九经三事殿。
“我没有打扰到三郎吧?”
“爱妻说笑了,为夫正被这些奏折烦的头昏脑胀的,一见到爱妻瞬间感觉神清气爽,爱妻简直就是为夫的灵丹妙药。”
“三郎的嘴皮子越发利索了。”
“梁九功,快去把福州和邢州新进贡的西瓜呈上来。”
“我这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三郎就招待我吃西瓜呀?”
西瓜在宫中不是稀罕物,夏天,随便什么位份的嫔妃都能吃到。
“这可不一样,等你瞧了就晓得了。”
“哦?”
很快,梁九功亲自用托盘端来了两个镶着金边的盘子,上面摆着刚切好的新鲜西瓜。
但这西瓜却不同于寻常的青皮红瓤,一个是青皮黄瓤,一个是白皮白瓤。
康熙放下御笔,带着一丝显摆之意:“这是黄玉西瓜,这是白玉西瓜,珠珠以为如何?”
俪珠并不惊讶:“还算不错。”
康熙感慨万分:“能得你一句好,一世极为难得了。”
梁九功乐呵呵道:“娘娘,这西瓜寻常都是红的,这黄的和白的简直是天赐祥瑞!”
“那都是底下的大臣哄你们玩的!什么祥瑞,不过是珍稀一些点的品种而已。”
俪珠挑眉:“旁的不说,这两种瓜,黄瓤的又称作黑绷筋,白瓤的又叫做三白瓜,两宋年间就已经被送入宫廷当做贡品了。”
康熙惊讶:“珠珠吃过?”
俪珠前世吃过,但这一世却没有吃过。
前世无论是黄瓤的西瓜还是白瓤的西瓜,都已经十分普遍了。
这一世因为交通的缘故,还有生产力的影响,她还真没有吃过这两种比较稀有的西瓜。
俪珠敷衍了一句:“没吃过,但也在古书上见过记载。”
康熙赞叹不已:“珠珠果然是博闻强记,博学多识,为夫原想同你显摆显摆,如今却汗颜了。”
俪珠骄矜一笑,拿起银叉子便叉起一块黄瓤西瓜咬了一口。
康熙期待地问道:“如何?”
俪珠点了点头:“清甜甘美,着实不错。”
“朕也觉得极好。”
康熙满眼宠溺:“黄玉瓜一共进献了十六颗,白玉瓜只进献了八颗,朕给皇额娘送去了六颗,给两位太妃每人两颗,朕用了四颗,剩下的十颗你全拿去,留着慢慢享用。”
“咱们还分什么彼此?一起吃了便是了。”
“也好。”
俪珠一边享用着西瓜,一边在御案上下打量了一番。
康熙奇道:“怎么,你对这些奏折感兴趣?”
俪珠揶揄一笑:“我对这些玩意儿才不感兴趣呢!只是我怀疑你这里有除了奏折之外的东西。”
康熙疑惑不解:“此处除了奏折便是皱褶,还有什么?”
俪珠似笑非笑:“难道这些日子没有人给你用诗笺传情之类的?”
康熙轻哼一声:“说什么浑话?这是御前,谁会用诗笺转情?”
梁九突然道:“皇上,前些日子马佳贵人好像送来了几张诗笺,您没看撂在一边了,奴才给您收起来了,娘娘说得难道是此物?”
俪珠大笑不止:“瞧瞧,嘴上说没有,原来是藏着掖着,不叫我知道呀!”
康熙有些恼了:“朕每日处理奏折都已经足够焦头烂额的,哪来的心情去看什么诗笺?马佳氏送来的东西,朕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忘在脑后了!你想要,朕全送给你。”
但他不是气恼俪珠,而是气恼马佳贵人会如此不识大体,往御前乱送东西。
“当真?”
“朕说话何曾有假?”
而后,康熙与俪珠一同给梁九功使了个眼色。
梁九功直接从一旁的瓷缸子之中翻出了几张诗笺,俪珠随手拿起一枚,打开一瞧,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两行诗。
她故意捏着嗓子,用古怪的音调念了出来:“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哎哟哟,这马佳贵人倒是会调情的。”
康熙看都不看,便道:“她这定是叫旁人帮她手书的,她家里不过是一个破落包衣,她阿玛她额娘连带她全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
俪珠随手将诗笺一抛:“这个旁人可不一般,是你的好女儿二公主。”
康熙冷哼一声:“整日课业上不下功夫,倒是爱在这些歪门邪道方面用心机。”
心中对二公主的观感愈发不好。
原本他从前最是宠爱二公主,但是因为俪珠的一系列事情,康熙对二公主再也没有了一丝好印象。
甚至对二公主的父女之情也降到了冰点。
毕竟随着马佳贵人的失宠,二公主和康熙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单独见过面了。
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是需要时常维护的。
俪珠洞若观火:“她如今虽然恢复了公主待遇,但额娘却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荣妃了,她能不急吗?”
康熙极为气愤:“无论她的额娘是谁,她都是朕的女儿,朕难道还会亏待她不成?弄出这些小家子气的手段,真是丢了大清公主的脸。”
俪珠故意暗示道:“这算什么?一整日里别光顾着批阅奏折,好好的去关心关心你那几个儿子女儿,免得她们在背后什么事都敢干。”
康熙心中一动,立刻就想到了些什么:“朕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