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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逊道:“李翠芳主仆羞辱郡主,这口恶气,我必会出。”

他握紧拳头,表妹中毒负伤,姑母还在宫里等着。

他出得房间,令人预备明日一早启程前往洛阳。

苏逊唤了自幼一起长大的随从过来,“你去一趟官府大牢,李翠芳当年如何羞辱郡主,你挑最狠、最折辱人的法子对她都施一遍,折去她所有的骄傲与清高。不嫁牛长南,她这辈子就别想有男人要,便是市井屠夫都会嫌弃。”

“属下遵命!”

苏逊眸光微敛,若不是李翠芳抖出来,他亦不知道,李翠芳当年还将表妹与狗关在一处,就为了看她与狗抢食,这个女人的心肠实在太歹毒了。

司马纲想再插手苏晴的事,兰、萱二姑姑恼了,苏逊也不许他再伸手,苏逊甚至都未与司马纲说一声,直接带了苏家护卫与太子妃派的人马连夜启程。

*

陈留大牢。

苏家护卫从一间女牢里出来,整着衣袍,而女牢房外头,已排起长龙似的队伍,有狱卒,有牢头,年轻的十七八岁,年长的已是五十多岁。

身后的女牢里,传来其他女囚的怒骂声,夹杂着杏儿与李翠芳的求饶痛呼声。

李翠芳被毁了,毁掉她清白的是苏家护卫。

杏儿惊恐地看着一个年迈又苍老,脸上还有一道疤的老男人抓扯着李翠芳,她自己都保不了,又如何能帮小姐。

小姐错了,她也错了。以为苏晴不出手,不是她不出手,现在苏晴生死未卜,她什么也没说,可下头的人就能折辱她们。

李翠芳泪流满面,盯着苏家侍卫的背影:“求你,求你……你带我走,我不要……”

苏侍卫面无表情,“你恶毒、狠辣,在我眼里,你比花楼女子都不如。”他一抬手,“诸位好好享受。”

他亲自毁了李翠芳的清白,就为了报复他羞辱郡主。

郡主不该承受那些,主辱,从苦,这种感觉他懂。

苏侍卫出得牢门,一名女狱卫点头哈腰,“大人不再坐会儿?”

“想来陈留城的公子们对话本子里的恶毒女很感兴趣,你知道怎么做?”

“知道,我会让他们进来,一个就收一两银子如何?”

“回头灌她们一碗绝嗣汤。”苏侍卫走了两步,“一两银子低了点,能多收就多收,就当是给牢头、狱卒们的赏钱。”

毁了清白,再不能生育,世上的男子绝不会要她,这一生她会被人踩入泥土。

苏侍卫出得牢房,至于后头的事,就不必他过问了,对于一个女子,今日的折辱就是最大的。

他离开,有人却在外头兜转,很快就得到了一个消息,恶毒女李小姐被抓入大牢,进了牢房的官家小姐,能有何下场,想想都知道。

周勤正在城外一处僻静的空置民居里休养。

听得周勖与人低声说什么救人、劫狱,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旧桌案前聚坐的几个人,“大哥,你要劫谁?我们不是已经出来了,难道是刺杀嫡郡主的刺客?”

周勖勾唇苦笑,“除了荣王府,原来东宫也有人想她死。”

“刺客抓住了?”

“江湖杀手,滑得跟泥鳅一样,想要抓住谈何容易。”

周勤舒了一口气,他觉得周德隆、司马纲之流可恶,却从不觉得苏晴可恨。

周勖要救的是李翠芳,他觉是个这女子很有意思,能在司马纲的保护下出现那么大的破绽。

司马纲少有出现这种差错的,现在苏、司马两家的联盟破了。苏逊与苏家很生气,甚至认为是司马纲私心作崇,故意为之。

司马纲这个护送使,出了这么大的差错,苏家定然不满。

若是这次东宫派出的是苏家二房的公子或是苏迁,也绝不会出现这么大的漏洞,会让嫡郡主命悬一线。

*

东宫,太子妃寝殿。

太子妃苏氏自接到飞鸽传书,一直未说一字,苏晴在陈留遇刺负伤,中毒未解,陷入昏迷了。上头说,李翠芳携侍女杏儿上门闹事,司马纲故意袖手旁观,嫡郡主只得自己处理,方才让刺客有了可乘之机,害嫡郡主负伤中毒。

嫡郡主只是一介女儿,有什么好让司马家忌讳的,露出这么大的破绽,让刺客得手。

是司马家的意思,还是广平王的意思?

是因为听说她的女儿太过聪慧,即便流落民间,卖身为婢,却有一身才华,更有智慧,他们害怕了,且借着李翠芳闹事,逼得苏晴承认幼年时与狗争食的往事。

可恶至极!

太子妃扬手,砰啷一阵响,案上的杯盏、点心撒了一地。

她的女儿受了那么多的苦, 这一切原是拜司马良娣所赐,司马良娣真的自责、内疚弄丢了嫡郡主?不,她临终前说那些话,只是害怕没了母亲的广平王会被太子妃怀恨在心。

太子妃的儿子是为了广平王没的,太子妃的女儿也是因司马良娣而弄丢的,他们母子欠了太子妃。

她从未认为那是欠,更像是刻意为之。

那个时候,外头一团乱,四岁的广平王是如何从屋里跑出来的,四岁的孩子,一个乳娘、一个有武功的宫嬷嬷还会看不住?两个大人都睡死了?

刺客到底是荣王府派去的,在驿馆混乱时,周勤被人救走了。

司马纲不会看不住人,除非他是故意放走人。

蕙香在外头禀道:“太子妃,广平王求见!”

“让他回去罢。”

来得这么快,她刚得消息,广平王就求见。

太子妃静静地坐着,芸香蹲下身子,就像若干次那样,拾起点心,再清扫了破碎的瓷片。

芸香道:“娘娘不必担忧,陈留佛寺的高僧说了,洛阳白马寺的宝鉴大师能解郡主身上的毒。”

“传令兰香,郡主解毒后,不必急着回京城,就在本宫在洛阳的陪嫁别苑静养,教导郡主学会宫规礼仪。”

芸香不知太子妃作何感想,唤了声“娘娘”,是不是娘娘也觉得一人与狗争食的郡主有些丢人。

太子妃看到芸香眼里的担心,“你在想什么?”问出口后,似有些明白,“那是我唯一活在世上的骨血至亲,我已经放弃过她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我要让天下所有人看到,我苏惠的女儿是世间最优秀的。从今往后,我要让她张扬、骄傲地活着……”

芸香觉得自己想多了,太子妃想了嫡郡主那么多年,一直坚信会找到她,又怎会舍弃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