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领头的衙差将六份喜报念完,才解释到,“我们发现,会元和几位贡士的地址是一样的,便都放在最后一起过来了,让诸位久等了。”
“啊呀,吓我这一身冷汗。”石蛋嘴上带着一些抱怨,但掏出六份红封时的速度可不慢,“我早就准备好了,有劳各位差爷了。”
“好说,好说。”石蛋准备的红封都不小,六名差役捏了捏,个个笑得合不拢嘴的,又说了些吉祥,这才告辞。
“二旺,将那两筐喜钱,都给爷抬出来。”王小二高声的嚷道,嫌慢,索性自己跑了进去。
门口因为刚才报信的动静,已经围满了邻居,听说这石家一下子中了六名贡士,还有一名是会元,便都在懊悔着,这处宅子往外出售时,自家咋就没有买过来呢?就是去借钱也行啊,这里可是被文魁星君罩着的呀,想想自家的子孙,一帮人的肠子都悔青了。
等两筐的喜钱撒下去,老老少少的都哄抢成了一团,很多很多年后,他们都记得这一幕。
三日转眼即逝,虎子他们又早早的起了床,因为今天是殿试的日子。
严锋交完卷,便听到上首,一个威严的声音,让他抬起头来,他坦然淡定的看向龙椅上风烛残年的当今,十年须臾,这个灭他满门,又逼良为娼的大仇人,已经垂暮濒死,暗暗的咬了咬牙,浅笑着揖首道:“学生安丰全拜见陛下。”
“你是西南郡的?”
“是。”
“朕看着你面善,眉眼间跟朕的一位故人很像,说来,跟朕也有点像呢。”
“学生惶恐。”安丰全低眉颔首。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唉,朕的那位故人已经故去有十年了,今儿要不是看到你,朕都忘了她了。当年因为朕的缘故,她是含恨而终的,她恨毒了我啊。”当今眼神放空,似在怀念,又似在忏悔,又似乎什么都不是。
跟自己眉眼间很像,十年前含恨而终的故人?严锋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祖母,心中犹如万蛇啃食,锥心的疼痛袭卷了他的全身,滔天的恨意就要喷涌而出,可他还得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嗐,朕也变唠叨了,跟你个孩子说这些干什么?安丰全,朕问你,如今的朝廷之患是什么?”
严锋抿嘴一笑,“陛下,您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哦?真话如何?那假话又如何?”当今将身子坐直了些。
“假话,这天下海晏河清,一派祥和,真话嘛,皆是人祸。”严锋不卑不亢的,他的真话直戳真相,犹如惊雷,殿中的官员皆是面色复杂的看向他。
“好,小小年纪却通透之极。”
等他们一起从宫中回来,叶晫才夸张的拍拍自己的胸口,又对严锋竖了个大拇指,“丰全儿,你丫的也太牛逼了!”
虎子问是怎么回事,叶晖就把殿中的事情说了一遍,虎子心里咯噔了好几下,他分析了一下,认为当今并不是认出,或是知道了严锋的身份,大概率只是触景生情,发了一通感慨罢了。
虎子看向严锋,“全儿表现的不错,至于当今的话,倒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