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大嫂的话,虎子满耳朵,满脑子,都是香椿说的疼这个字,根本无暇为他可能将要当爹的这件事,去欣喜。
害怕、心疼的从心到手脚都在发抖,穿着单衫就要架着骡车去镇上,叶大嫂拿着他的外祆,跑了出来:“老吴,还是你来赶车吧,虎子啊,别慌手慌脚的,快把祆子穿上,小心着凉了。”
在风灯微弱的亮光下,吴癞宝赶着骡车,一路的急驰,虎子一路上都陷在自己担忧无比的情绪里,没有讲过一句话,跟着来的臭子,就像个护着幼童的长辈,双手一直在虎子身后虚扶着。
终于到了济仁堂的门口,这个时间,镇上已经没有几处是亮着灯的了,药铺也已打烊关门了。
吴癞宝跳下车,拴好缰绳,叭叭叭的敲着门板,“孙大夫,救命啊!孙大夫~”
他的叫喊声,惊到了虎子,他抬头一瞧,依稀看到了济仁堂的匾额,也没往地上瞅瞅,就跳了下去,一个不稳,似是踩到了什么上,整个人就被绊得,失力的甩到了一边。
稍慢了一步的臭子,也忙跳了下去,“爷,爷,您没事儿吧?老大,快过来,爷摔着了!”
叫门的吴癞宝,被臭子一叫,心里咯噔了一下,魂都快吓掉了。
他蹲下身子,和臭子一起,把虎子扶坐起身。长年混迹于市井,无论遭遇到什么困境,怎样的不公和委屈,他都没有流过一滴泪,可此时,他突然好慌,好害怕呀,眼睛鼻子酸酸楚楚的,都快锁不住眼泪了。带着不敢置信的哭腔,摇晃着虎子,“爷,虎爷,您可别吓小的呀!爷~”
须臾,虎子吐出一口气来,“老吴,你快把我给摇吐了。”
“爷,您,您没事儿就好。”
虎子在他们二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刚迈动步子,便疼得嘶了一声。
“爷,您这是伤到哪儿了?”
“不碍事的,快去叫门,我家椿儿还等着我呢。”
吴癞宝见他如此的坚持,而且自家夫人的那个情况,也确实是耽搁不得了。任由臭子扶着,他双手用力的拍着门板,“开门啦,孙大夫,救命啊!”
虎子运了一下气,确定自己只是皮外伤的同时,高声喊道:“孙大夫,我是石虎子,快开门啊!”
又重复的叫了一次,寂静的晚上,他的声音被内劲推送的,又响又远。
不但惊动了孙家的仆从,连孙老大夫都被叫醒了。
很快纷杂的脚步声,走进了药铺里,灯光从门板缝里透了出来。
“是石老七家的小子吗?”随着苍老的询问声,门板被小伙计卸下了一块,披着外祆的孙家祖孙三代人,都出现在了视线里。
“老爷子,我家媳妇儿刚刚摔了一跤,肚子突然疼了起来,我们怕,怕她有了身孕而不自知,特来请孙大夫上门救治。”
“哦,等一下,我取一下东西。”孙大夫套好外祆,往铺子里面去了。
来到铺子外面的爷孙俩,见虎子的腿脚有些让劲的由人给扶着,老爷子问道:“石家小子,你这是怎么的了?”
“没事儿,就是太着急了,没注意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