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市集时,远远便看见看诊的摊上已经人满为患,队伍已经排到了一条街外。
春雨为了分散一些人,正在摊子的对面再搭一个桌子。
花姝从马车上下来,先去正在看诊的寒酥那。
寒酥忙得额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可仍是严肃地给面前的病人把着脉。
“怎么这么多人?”
花姝看着后面望不到头的队伍。队伍里多是粗布陋衫的穷苦百姓,偶尔有看到几个穿着整洁布衣的人。
等等。
竟然还有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一旁贴身的侍从在一旁给他扇着扇。
好像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站得有些远,看不清。
花姝收回视线,听寒酥说。
“不知,但看了好几个都是没什么毛病,有些轻微撞伤来包扎,有些是手扭了。”
“……..”
寒酥说完,向一旁的清夏抱着药名,一边招呼下一个人。
刚刚那人就是轻微的风寒,从清夏那拿过药方可以自行去药房抓药,实在没钱买药的可以拿着药房上的凭证去延福堂领药。
毕竟这么多人,如果都免费施药的话开销太大了,即使智能房间里的药取之不尽,但长久下来会让人养成白取的习惯,有病没病就都来领药了。
“有疑难杂症的病人吗?”
“有,春雨在对面支摊呢,就是等陆先生您来给他们看看。”
亭曈的人学医最久的也只有春雨和寒酥,但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的病症看不出来,无法对症下药。
花姝向对面看了一眼,春雨已经都摆好了,正去叫在一旁休息的病人过去。
“陆先生,已经弄好了,那几个人都是病得比较重的,就等您来看看。”
春雨来到花姝身边说道。
花姝微微颔首走了过去,在桌案前坐下。
“病得比较重的人,来这边排队!没什么事的人还在原来队伍排着,要是也跟着挤过来是不给看的!”
春雨朝着那排得如长龙般的队伍喊去。
长队瞬间松动,好一部分人从队伍里出来。
有抱着孩子的,扛着男人的,脸色苍白得走不动道的。
“我先到的!”
“去你的!明明俺先来的!”
“你们都后面去,我伤重,应该我先看。”
除了虚得走不动道的,其他人冲到花姝面前就开始吵嚷推搡。
花姝面无表情的坐在那看着,不动也不说话。
春雨赶过来维持秩序,冷声道。
“这里是给病重的人看的,你们几个不符合要求,请到对面去。”
“谁说我病得不重的,我快病死了!”
“就是,我们就是病重。”
再回对面去重新排队吗?
脑子坏掉了差不多。
花姝冷笑出声,看着队伍后面虚弱得快要站不稳的病人,神色如寒潭的看向吵嚷的人。
“真的病重?那好,手给我,若是被我发现你们说谎,我可以让你们体会一下真的病重是什么样的。”
说着,手上摆出一排银针,在太阳下闪着冷光,格外晃眼。
摊前的几人瞬间安静,眼睛都看了眼桌上的银针。
“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们害怕莫不是在说谎?”
几人看了眼后面的队伍,还在犹豫。
“那就试试吧。”
说着拿起银针要往身前之人的手掌上扎去。
几人见是来真的,转身就跑。
花姝本以为他们会不看病了,没想到几人还是灰溜溜的跑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闹剧过后,花姝开始精心诊脉,春雨在一旁写药房的同时,也学习着花姝诊病的方法。
叶辞渊一直坐在不远处的马车上看着。
刚刚几次冲动地想要上前直接踹开几人,但都忍住了,他想看看这女人会如何处理。
果然比他粗暴的方法好多了。
冷静,温和,让对方不攻而破。
他的王妃真厉害。
嗯。
还很好看。
即使看不到脸。
微风轻轻拂动花姝的面纱,让其认真的面容在阳光下增添了份朦胧。
“主子,我们还回吗?”
孤鸿没什么底气地说了声。
他也不想打扰主子看陆大夫,主要回府还有正事呢。
叶辞渊沉着脸扫了眼孤鸿,虽不情愿还是说道。
“赶车吧。”
孤鸿忙不迭地躬身出去,抓起缰绳掉头。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花姝给一个手骨骨折的农妇接完骨,正在给春雨抱药名。
“大夫,这药是不是很贵啊?”
农妇脸色苍白捧着断掉的手,声音很是虚弱。
她的手是三天前就断了,可没钱只能自己随意固定了下,今日来时手腕已经发炎肿胀了起来。
花姝看了农妇一眼,想了想道:“消炎的药材是有些贵,这样吧,今日你先吃这个,温水吞服,明日再拿着这个药方去莲花村延福堂领药。”
说着,从药箱中拿出用竹筒装的西药,到了两颗在药方上,一起递给农妇。
“这是什么药啊?能吃吗?”
从来没见过这么小又白的药丸,农妇心里有些发怵。
“可以,而且效果比其他药都好。”
花姝没有计较,平静地解释道。
“诶。”
农妇放了心,用安好的手拿过药,慢慢地走了。
花姝刚想缓一缓,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臂,面前突然坐下一个黑影。
抬头一看,花姝瞬间沉了脸。
“我这只看重症。”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重症?”
身着黑衣的男子看着花姝,脸上带着笑意,一旁的贴身侍从还帮着打伞。
“看出来了。”
花姝站起来想要让后面的人上来。
“那陆大夫可看错了,我就是重病,不信,你可以看看。”
“封清,你要无事可做可以去随处遛遛,我这很忙。”
封清却没生气,反而很是欣喜。
“没想到陆大夫还记得我的名字。”
花姝拿起一根银针,想要直接给封清来一针。
“别动手啊,你都没看,我真的有病!”
封清急了,往后退了一步又马上往前走回去。
“你是有病!”
神经病。
花姝想着赶快把人送走,便随意搭上了封清的脉。
忽的一顿。
好像还真的有大病。
遂凝神静气,仔细地感受着脉相。
“你做什么了?”
花姝抬头看向封清,面容很是严肃。
“没什么啊,就是各处逛啊。这两日很是乏力,使不出劲,但又亢奋不想休息。”
脉相虚弱,像是失血过多,但又忽沉忽浮,气息躁动。
封清盯着把在自己脉上的手,瞳孔中流动着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