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各项任务,头顶上的一轮圆月早已高悬夜空,如此明艳,又如此姣好。
终于,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团圆之夜。
海宝儿交代食堂张罗了一桌大餐,还特地准备好了好几坛美酒,邀请红衣少女边吃饭边赏月。
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过后,海宝儿好奇地问:“姑娘,你我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至今还不知你姓甚名谁,今天可否方便告知?!”
几杯酒下肚,红衣少女微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地回道:“我叫茵八,在门内他们都叫我茵八妹!”
听得此名,海宝儿刚喝下去的一口酒,毫不客气地全部喷涌而出:“哈哈哈,怪不得你一直不肯告诉我,原来你叫八妹。哈哈哈,这名字好~好记!”
红衣少女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生气,似乎已经猜到海宝儿会有这样的反应,亦或许,早已习惯了别人这样的对待。在酒精的作用下,反而开启了自己的玩笑,她磕磕巴巴地调侃道:“别人叫我八妹可以理解,你个小屁孩,你得叫我八姐!”
海宝儿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尽量不表现得那么夸张,终于又找了个继续喝酒的理由:“来,为这个好记的名字,喝一杯!”
又是几个回合过去,两坛酒被两人搬空,皆有些醉意,后来他们之间的谈话就没那么拘谨了,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再无顾虑和防备。
“你父母还好吗?”海宝儿看着头顶的月亮,心中有些落寞,很显然他想家了。
“我父母早就不在了,我从小就不记得我母亲的模样,父亲在我六岁那年,因任务失败彻底离开了我。”茵八妹哽咽着,非常伤心。片刻过后,又转哭为笑,可能是怕海宝儿就此终结话题,旋即转移了话题,道:“你呢?”
“这样的话,我比你幸运多了,我从小喝的是百兽奶,吃的是百牛米。但我至少还有疼我、爱我、宠我的九位养父母!”离岛这么多天来,海宝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们,想着柴犬和大喵,以及海花岛的一切。
“你身手不凡,医术了得,看来你说得几位养父母,对你绝对是毫无保留,倾囊相授。”说实话,八妹有点羡慕,也有点嫉妒了。
“自然了,他们养我,教我,助我。这份恩情,我一辈子也难以还清!”海宝儿说出了肺腑之言。
“走吧,我们到屋顶去,那里的风景应该更美。”八妹提议。
“走。”海宝儿拉起八妹的手,一个跳跃便来到了后院的屋顶。
两个人,一人一坛酒,你一言我一语地畅所欲言。
此时此景,正映衬着那首千古绝句:
海上明月悬,此时共相望;
星空了我意,应邀入梦乡!
从茵八妹的口中,海宝儿还得知,自她父亲离世之后,她由义父“四爷”带大并传授武艺。此次前往东莱岛主要是执行探查任务,同时还顺便接了刺杀海宝儿的买卖。至于这桩买卖是受谁委托,连八妹自己也无权过问,自然也就无从知晓委托人这一重要讯息。
喝至深夜,一男一女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杯酒,那红衣少女茵八妹再也不胜酒力,彻底喝醉过去。
海宝儿抱起茵八妹,把她安排在房间之中。
刚欲关门,海宝儿忽听见房顶一阵波动,那细微的声响,仍然没有逃过他那双灵敏的耳朵。来不及细想,海宝儿拿起“浑元梃”立刻夺步出门,然后一个旋身飞跃,稳稳当当地跳上了屋顶,寻着声音的方向追了上去。
快,极致的快,虚影难捉!
在海宝儿前方不远处,是一道矫健的身影在骑楼老街的屋顶上,闪躲腾挪,蹿蹦跳跃。海宝儿紧跟其后,不知不觉竟然跑出了悬济堂外百丈之远。
两道身影你追我赶,蜻蜓点水般在黑夜中穿梭着。
一刻钟后,那道身影终于在一处屋顶端头停了下来,须臾之间,海宝儿也跳至屋顶的另一头。
这时,那身影朝着海宝儿身后不远处望了望,然后开口嘲笑道:“看你轻功如此了得,本以为是个厉害的角色,没想到你也怕死,居然还需要高手在背后暗中保护。”
海宝儿听罢,忽地想起了什么,对着黑洞洞的身后,淡淡地说道:“我没事,你回去吧!我能感觉到这位兄台,对我并无恶意!”
夜幕中,有人闻声而退,没错,那便是躲在暗处保护海宝儿的蒋崇。
海宝儿的这句话,也许是为了打消蒋崇的顾虑,又也许他确实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杀意。
片刻过后,那身影好像认定了海宝儿的自作多情,对着海宝儿数落道:“他已经走了,但你能确信我对你没有恶意?”
言罢,完全不给海宝儿反应的时间,便举剑攻了过来。
海宝儿从背后掏出浑元梃,将之一分为二,左右持棒,朝着黑影迎了上去。
两人交手,顿时打破寂静。那身影带剑前点,提膝直刺。
海宝儿侧身闪挪,左挡右劈。一个回合过后,双方互换了位置。
未等身形停稳,那身影回身后撩,弓步斜削,又是一剑直扑海宝儿面门。
海宝儿不慌不忙,双棒夹剑,侧身七百二十度快速旋转,也带动着那身影也旋转了起来。
第二回合后,两人持物撑顶,又稳稳地落在了原来位置。
“再来,看你这次如何接得住?!”那身影可能没有想到,两个回合下来,双方竟然平分秋色。
“好,使出你的全力!”海宝儿觉得畅快淋漓。
借着月光,海宝儿终于看到了对方的容貌,那是一张特别干净而又英俊的脸,脸部轮廓非常明显,颧骨平整,眉形似剑,眼睛凌厉,整张脸上竟然找不出半分缺憾。
那人被海宝儿这么看着,倒显得有些难为情来,随即再次提起手中的剑,瞬间变换招式,向着海宝儿下盘袭来。
海宝儿这一次不再躲闪,而是用双棒砸其剑体,直接面对面地碰撞在一起。不轻易间,海宝儿终于看清了那人手中的剑,大吃一惊道:“原来是你,剑身一利一顿,剑刃半开半封!”
那人闻言,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喘息工夫,又不管三七二十一,分开再战……
几十个回合过后,双方仍然没有分出胜负。
“不打了不打了,小兄弟,可还有美酒?”持剑男再也忍受不住,主动放弃了战斗。
“额,兄台,你想喝我的‘美人醉’你早点说啊,何必费了这么大的劲,还要与我较量一番?!”海宝儿差点喷血,但还是发出了邀请:“酒多的是,管够!”
说完,不等那英俊持剑男子说话,他便前面带路,朝着悬济堂方向飞奔而回。
半刻钟后,两人前后落入院内,来到桌前,英俊男子不顾其他,拿起桌上的酒,便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海宝儿叫来大厨把菜重新加热了下,然后两人开始对饮!
“我叫海宝儿,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我叫江鞘,江湖人称单刃剑!刚才对战时,听你那话,似乎你也知道我?”
“我知道有人使用单刃剑伤了茵八妹!”海宝儿倒也不做隐瞒。
“没错,是我伤了她,但那也是迫不得已,她非要与我比试,我也是没有办法。如若真想伤她,恐怕她早就没了性命!”单刃剑江鞘如是说道。
“江兄,你我第一次见面,本不该多问,但又实在忍不住,所以还请你勿怪,为何你要使用这单刃剑?”
单刃剑江鞘长长地痛饮了一大口酒,然后放下酒坛,对着天空悠悠说道:
我非君子,不存真善;我非恶人,不留真恶。
一念为善,不凌弱小;一念为恶,不留活口。
行走江湖,诚如用剑;剑开单刃,人活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