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少卿撩开纱幔,慵懒斜靠的人儿露出面容,扑面的是清幽的女儿香。他坐在床榻边缘,有些不敢靠太近。
尧珑换了个姿势,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仰面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粉白指尖从他饱满的额头一路向下到高挺的鼻梁。
“听闻少卿抓了宴铭。”指尖来到微粉的薄唇。
“是!”郑少卿的身体一僵,似水的眸子化成寒冰。
所以这么着急宣召他进宫就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看他这样,就知道想多了。
尧珑拍了拍他僵硬的大腿,“别多想,这样死太便宜他了。我要他长命百岁,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着她翻了个身,变成侧躺。面朝着他的腹部,“少卿能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
喷洒的气息似乎穿透薄薄的衣物,郑少卿小腹一紧,手不由撑在尧珑腰侧。
“谨遵殿下之命。”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郑少卿沉落海底的心瞬间升起。
“我就知道少卿最懂我。”尧珑撑起软绵的身子,依偎在郑少卿心口。
轻慢的嗓音似乎通过心口穿入内心深处。
“殿下欢喜便好。”郑少卿再压制不住,他长臂一伸将人搂在怀里。
听了这样的话,尧珑脸上却没有丝毫高兴。反而想起什么,指尖点着他的心口。“我一点也不欢喜,这么多日不来见我,甚至一点行动也没有。难道你不想永远与我在一起,之前也只是说说而已吗?”
这根木头让他主动,怕是要天荒地老了。
“臣对殿下的心意天地可鉴,绝无欺瞒。”郑少卿急了,连忙表白真心。“只是臣担心委屈了殿下。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他不知道尧珑心中想法,甚至以为尧珑对他亲近只是利用罢了。
虽然即使这样他也甘之如饴就是了。
尧珑拧了他的腰一下,“什么委屈不委屈,难道本宫的感情就这么不值得信任,非得本宫把你绑进洞房来证明是吧。”
就这木头的想法在她面前全然不掩饰,想不发现都难。
被掐了,郑少卿也不喊疼,甚至还主动放松肌肉。
此刻整个人都呆住了,巨大的惊喜在心底迸发。
“我,臣立即去向皇帝求旨。”他颇有些手足无措,要不是怀里还有个人,只怕已经冲出去了。
尧珑闷笑一声,“呆子,此时父皇正在母后宫中,你确定现在去?”
夫妻正你侬我侬,现在去说什么求娶,被打出来的几率非常之高。
郑少卿也冷静下来,只是他等不到第二天,今天定要求成。
此刻宴铭都被这两人抛之脑后。
两人就这般相拥,好一会儿郑少卿才离开,然后直接去了卧龙殿,皇帝批阅奏折的地方。
初闻郑少卿抓住了前朝叛党之首,皇帝还挺高兴,直到听了后面的话,脸色就冷淡下来。
锐利的双眸审视得打量下面的人 。
郑少卿已经说到若是尧珑愿意,两人住公主府也可,这不就相当于半入赘吗。月国入赘也确实有,只是大多是那些没什么能力,或者能力比不上女方男女门第相差悬殊才会入赘。
郑少卿显然不在其列,所以这已经算是极为有分量的一句话了。
偏帝王现在心情及其不好,大约父亲看觊觎自己女儿的人都是这般敌视的态度。
哪怕郑少卿年少有为,他也很满意,却也没立即松口。先去探了尧珑的口风,又对着皇后抱怨了一通郑少卿不好的地方。
在皇后尧珑的软磨硬泡之下,最后终于在一月后松口了。
此消息一出,哀叹惋惜之人至少一大半。月国的战神就落入长公主的魔爪了。
不管旁人心思如何,当事人却是欣喜若狂,将自己这二十几年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当聘礼。
成亲之日定在来年开春,听说那天是大吉之日。
如此两人算了过了明路了,郑少卿越发得繁忙,但是每日总会抽出时间去陪尧珑一会儿。
宫人早已习惯,见了郑少卿,就将其往内殿引去。
每日传入帝王耳中的都是郑大人又送了长公主什么珍奇宝物,两人又去了什么地方等等。
皇帝眼睁睁按着宝贝女儿被拐走,于是到皇后宫中寻求安慰。
“梓潼,朕是不是老了?”皇帝枕着皇后的膝盖,看着散落在软榻上的一丝白发,不由感叹。
“怎会,皇上身体强健,正值壮年。”皇后看着膝盖上的男人,这个男人从她豆蔻之年就已嫁与他。
如今已近三十载了,他做到了对她的承诺,尊她重她爱她,这一生她也算值得了。
皇帝抬头,对上皇后几十年温柔不变的眼神。突然发现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也不再年轻了,眼角以出现了细纹。
他这几十年,于国无愧,与他人无愧,唯独委屈他的妻。这一生,他一大半的心思在朝堂,剩下的在后宫儿女上,只有小小的一块地方是留给他的妻。
时光荏苒,他想好好补偿。
三月之后,皇帝退位于太子,和自己的妻子去了风光秀丽的水南,他们想趁着现在的时间走遍月国。
看着皇帝留下的旨意,明瑞傻了,他还不想这么快就没有自由呀。
于是登基前夜,太子连夜扛着包袱逃走了。
后宫的主子走了个精光,大半夜众大臣只得把尧珑拖出来主持大局。
本来是想让尧珑拿个主意,结果后面不知道为什么演变成女子为什么不能是皇帝,长公主才是长女什么的。尧珑坐在上首,止不住的困意。
半晌似乎有了定论,是郑少卿朝尧珑回的话。
尧珑根本没听,不过自家亲亲夫君也不会害她,她便回了一句准了。
然后尧珑就被宫女带下去穿上了连夜赶至的龙袍。
被带上祭天台时,尧珑都是蒙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瑞不想当皇帝,她更不想好吗。每天累死累活不说,还没有自由。
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一旁搀扶的郑少卿道。“陛下,别怕,臣一直在。”
不得不说这句话极大了安慰了尧珑,郑少卿也确实如她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