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
“小酒,我在。”
“如果我死了,麻烦你带我跟我爸妈的骨灰回美国好吗?”
去医院的路上,漫天大雪,被血染红了肌肤的女孩靠在他怀里喃呐着。
“嗯,好。”
傅沉舟一手抱着她,一手握紧方向盘,努力发出回应。
戚酒听到他说好,安慰的一笑,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其实她此时觉得,就当是一场梦。
梦醒了,她还在原来的地方。
她不爱恨,直到现在也不爱。
再见了,A城。
她只是,想这样而已。
——
傅沉夜并没有比傅沉舟晚多久到医院。
傅沉舟也守在手术室外,很久,他走向傅沉夜,“哥,如果她侥幸活下来,让我带她回美国吧。”
“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傅沉夜漆黑的凤眸望着他,沉声质问。
“你已经做了选择不是吗?你既然选择了李悠然,那么……”
“傅沉舟。”
傅沉夜气急的握住傅沉舟的衣领,但是最终却也没说出狠话来。
傅沉舟说什么他一点也不介意。
“小酒说,如果她死了,就让我带她跟她父母的骨灰回美国,你还不懂吗?”
傅沉舟望着他,没有半点惧怕。
他伤透了那个女孩的心。
傅沉夜缓缓地松开他。
有医生很快从里面出来,看着外面的两个男人,“谁是年轻女孩的家属?”
“我是。”
“我是。”
两个人异口同声。
“我就说看着有些面熟,那个女孩叫我给傅总传句话,你们的孩子没了,你们结束了。”
医生说着转身。
助手拿着一个小密封袋出来,医生接过后递给傅沉夜。
袋子里还有血,“这是你太太叫我们交还给你。”
傅沉夜望着那个袋子,始终没办法伸过手去接。
“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傅沉夜只淡淡的一声,却没接戒指。
他缓缓地走回墙边,慢慢坐在了冰凉的座位里。
傅沉舟接了过去,走到傅沉夜面前,直接扔到了他怀里:“我一定要带她走。”
“杀人是要偿命的。”
“是啊,杀人是要偿命的,可是你却替那个该死的女人挡刀。”
傅沉舟对傅沉夜也很失望。
傅沉夜沉着脸坐在那里,背后还有大片的血,已经染到腰上。
莫文强走上前,问他:“老板,你的伤口要不要处理下?”
傅沉夜嘲笑了声,并未动。
戚酒从手术室出来后,立即被推往IcU。
整个人像是一具尸体躺在病床上。
医生说她的伤口愈合的很慢,说她没有生存下去的意识。
傅沉夜穿了无菌服去了IcU跟她说话,看见了她脸上被刀子划过的地方刚要结疤,但是整个人奄奄一息。
那天,她甚至差点就死了。
——
一年后,A城。
傅氏老太太被绑案已经落下帷幕很久,但是城里还有人在津津乐道。
人们在饭桌上聊起时会说:“肯定是情仇啊,听说那天在寺庙后面,傅氏的少夫人其实就死了。”
“真没想到,白月光竟然黑化,太可怕了。”
“就是啊,听说傅氏少夫人当时已经怀着身孕,一尸两命。”
“哎,真是可怜那个女孩,才二十四岁,前几年才死了父母,自己命也没了。”
曾经两个女人在网上总被各种猜测,今天她是好人,明天又是另一个,而今,终于,在一个死了之后,明确了。
那晚,老太太在外用餐,听着背后那桌的聊天,痛到抓着心口快不能呼吸。
回到家后还忍不住跟陈晴自责,“都是因为我。”
“妈,您别这么想了,您看您这一年过的,人都进了医院好几次了。”
“我真想死了算了。”
老太太听着陈晴的话,却只觉得自己死有余辜。
她怎么能让这一家三口,相继为她没命呢?
到底,谁才是那个扫把星?
“沉夜呢?”
老太太很快便又问道。
“他今天出差刚回来,说今晚要跟朋友相聚,不回来了。”
陈晴耐心回她。
“他也不想见我吧?是我害得他妻离子散。”
“妈,您千万别再这么想了,他还给您带了礼物回来,您知道他多爱您,我想着大概是他那几个发小怕他不开心才组了这么个局。”
陈晴说着。
想着去年这个时候,大家还开开心心的,期盼着那个可能是女孩的小家伙出生。
沈叔从外面进来:“太太,老夫人,外面下雪了。”
婆媳俩坐在沙发里,一起朝着外面看去。
老太太忍不住又喃呐道:“如果不是那场意外,现在我已经当太奶奶了。”
陈晴听的也忍不住哽咽,可是他们终究失去了这个机会。
“小晴啊,如果现在酒宝站在我面前跟我说她想跟阿夜离婚,我肯定会同意的。”
“妈。”
“如果当初不是我们硬要撮合他们俩,说不定她现在跟沉舟亦或者是她喜欢的别的男孩子,已经很幸福的组成家庭。”
“妈,您别这样,您忘了他们是相爱的呀。”
“爱,你跟我说爱,爱是让人失去一切的吗?”
爱,是让人变的一无所有的吗?
老太太望着外面的雪,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戚酒笑着跟她说真的没关系,笑着跟她说要她好好活下去。
那个女孩再去找她的时候,应该就知道自己可能会没命吧。
那么年轻的生命,她是怎么那么坚定的出现在那种地方?
那个女孩总甜甜的叫她奶奶,然后她就想占为己有,但是她不是想要那女孩的命啊,她是想要那女孩幸福的。
可是……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老太太的心也越来越凉,她都好奇,自己怎么没死呢?
李悠然,那个魔鬼。
陈晴的手机响起来,她接起后听到那边人说话,只轻轻地一声:“老梁,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这事还是晚些再说。”
老太太在她挂电话后问,“怎么回事?”
“想给沉夜介绍女朋友。”
陈晴解释。
老太太听的心里砰地一下,却很快就坚定的说:“绝对不行。”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妈,他现在一个人过的……”
陈晴思虑着说话。
“我说绝对不行。”
老太太生气的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