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人杵楼道里,眼巴巴的看着陶哲和罗一絮絮叨叨的把福字贴好。
然后,跟在俩人后面一起下楼。
眼看罗一掏钥匙要上车,陶哲大感意外:“我擦,你开车回来的?”
“不然咋整?买不着票呀!”罗一无奈的问。
陶哲一想,可不是嘛……眼下这当口,不管火车还是汽车,票都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
于是又招呼罗一:“自己开车又不赶时间。吃个饭再走呗,耽误不了多一会儿。”
“这都几点啦。”罗一果断摇头:“来不及了。我回去得三个多小时,到家得四点多。拜拜拜拜……”
“行吧,见色忘义的货。”陶哲见罗一好像是真的着急,只能无奈的嘱咐:“慢点开啊,回来了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罗一从车窗里探出手摆了摆,打火挂挡踩油门,急吼吼的就跑了……
“我擦,太牛13啦。这才多大呀,就开个2000到处晃。”一个小子凑陶哲身边带着艳羡的叨咕。
“牛13正常,不牛13才怪呢。”陶哲呵呵的笑。
“谁家孩子呀?”又一个小子跟陶哲打听。
“牛人儿家的孩子呗。”陶哲语气里透着酸气。不过,神态却带着点佩服的意思。转头看向身后送几个人下楼的那位朋友:“你不是说买不着绿园的草莓嘛。跟他处明白了,草莓随便拿。”
“真的假的?绿园他家的买卖?”
“他家的?他的!”
几个小子先后反应过来“他家的”和“他的”区别在哪,有人忍不住问:“绿园不是一帮退伍兵弄的吗?”
“都是摆在明面上的。”陶哲嗤笑,提醒几个朋友:“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哈。以后打照面了,对那小子客气点。”
见几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当回事的意思,又笑呵呵的补了一句:“那小子狠起来,亲舅妈都能给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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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一不知道,他一天天不招谁不惹谁的,“凶名”却通过不同人的嘴与日俱增。
以前还只是学校和街面上一些半大小子和土混混怕他。现在好了,连安市几个有名有姓的公子少爷,都知道他不好惹了。
幸亏陶哲话说一半留一半,不然,他的知名度还得更上一层楼。
开着车一溜烟的回家,把买的东西全都搬上楼。先把301和302的对联和福字贴上。303的入户门虽然从里面封上了,但外面不好空着,也给贴上了。
又把三间房的窗户、墙、房间门全都贴上福字,全折腾完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肚子稍微有点饿,但不算太厉害。索性咬了半个苹果,吃了两块酥糖垫了垫,到301那边踩着冰柜挂灯笼。
301以前的房主在阳台上留了挂钩,灯笼挂上去很容易。不过灯笼的灯线太短了,够不着墙上的插座。
而且,背阴面的窗框上有冷凝水,估计用胶布沾不住彩灯。
罗一正寻思着下楼找地方买俩插排,再弄几个带吸盘挂钩,就听见了敲门声。
声音不大,好像是有人在敲302的房门。
不知道是不是陶哲杀来了,罗一放轻脚步走门口趴猫眼一看,是卢婷婷。
便开门问:“啥事?”
卢婷婷被忽然打开的门吓了一下。
见探头出来的是罗一,颠怪的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说:“我妈说你头发长了,让你过去拾掇一下。”
“长吗?”罗一摸了摸头发,好像是有点长。
“你手那么脏,就摸头发呀。”卢婷婷一脸嫌弃。
罗一看了下手,挂灯笼时沾了不少灰和金色的彩碎,确实挺脏的。
不好意思的呲牙笑了下,把门开大一些,示意卢婷婷进屋:“这不马上要剪了嘛,脏就脏吧。稍等我一下,我洗个手。”
尽管在楼道里,但也挺冷的,卢婷婷没矫情。不过进门后没往厅里走,反手把门虚掩上,踩着脚垫等罗一。
马上就得走,罗一没招呼人家姑娘坐。去洗手间洗了下手,抓起外套就要出门。
女人可能天生都有点母性。卢婷婷心里同情罗一,忍不住说:“手擦一下,外面那么冷,冻了。”
“没事儿。”罗一把手胡乱在裤子上擦了擦,披上大衣和卢婷婷前后脚出门。
“拉链拉上,外面老冷了。”下楼时卢婷婷又絮叨了一句。
上一场雪还没化干净,又起了北风,外面确实挺冷的。罗一从善如流,拉上大衣的拉链。
“对了。”走到自家门口时,卢婷婷转头问:“门你反锁了吗?现在小偷可多了。”
“真要来小偷了,反不反锁都一样。”罗一不当回事儿。
“去锁上!”卢婷婷站着不动弹,耷拉着脸一副倔强的模样。
“呃~”罗一摸兜,掏钥匙回楼上把301和302的门反锁上。然后,俩人一前一后的下楼,又一前一后的出了小区……
卢婷婷去喊人的功夫,沈贵芳的店里又来了剪头的。一个挺年轻的母亲,带了个坐不住的孩子。
罗一看小男孩动来动去的,不定多长时间能剪完。懒得干等着,打算趁着空闲去买插排和挂钩。
沈贵芳和卢婷婷娘俩今年也算是乔迁新居,之前去福春市场时也买了灯笼和彩灯。
听说挂那玩意需要插排和挂钩,沈贵芳便招呼闺女跟罗一一起去。
罗一刚才就发现了,卢婷婷这姑娘挺怕闲言碎语的。没外人时说话挺正常,甚至还有点老妈子式的絮叨。可一到了外面,就变得贼矜持。
不但走路时有意拉开距离,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而且,似乎还挺怕罗一跟她搭话的。
既然人家姑娘不愿意跟自己成双成对的出现在人前,罗一肯定不会自讨没趣。
听到沈贵芳招呼闺女,忙说:“不用了,我给你们带一份。”
一句话说完,人已经推门就走了……
店里带儿子来理发的女人,看了眼刚要穿外套又停住动作的卢婷婷,哈哈的笑着说:“谁家的傻小子呀,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
卢婷婷被逗得脸瞬间就红了,沈贵芳则跟着一起开玩笑:“就是,傻小子一个。想跟我闺女套近乎的小小子都快排成队了……”
“妈~”卢婷婷直发急。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沈贵芳知道闺女脸皮薄,没再继续逗她。
日杂店没几步路,来回十多分钟罗一拎着东西回来了。
“多少钱呀?”沈贵芳问。
“甭给了,顶剪头钱吧。”罗一脱外套坐下。
“行,今年你来姨这剪头,都不用再给钱了。”沈贵芳很敞亮。
“那我便宜可占大了……”罗一话还没说完呢,见正扫地的卢婷婷白了他一眼。
漂亮女孩估计都有个通病,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夏天时俩人买东西时碰到那次,卢婷婷先开口打招呼,罗一应了一声就走了。
当时卢婷婷心里就有点……被无视的小恼火和不习惯。
这次她本来没多想,还寻思正好大冷天的不想动弹,省事儿了。
可顾客一开玩笑,老妈再附和两句,卢婷婷心里又不舒服了。
什么情况?
跟我一起出去很丢人吗?还是怕我赖上?
心里不爽,自然就没什么好脸色。
罗一哪知道这这些,下意识以为她是觉得自己占她家便宜了。
毕竟一个月理一次发,一年下来百十来块钱呢,一破插排和几个挂钩还不到三十。
沈贵芳正一手推子一手梳子的忙活呢,没留意闺女的白眼和罗一的尴尬。
手上忙活了几下,见小男孩的头发再修两下要搞定了,支使闺女:“婷婷,给罗一洗头。”
卢婷婷更不高兴了,刚要说话,某人抢先开口:“不用,我自己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