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什么呢?”罗一的声音从听筒中响起。
“啥事儿没有,你说。”乔一鸣说话时冲身边一脸不高兴的小美人抱歉的笑了笑。
“那啥,我小舅前两天不是借你车了嘛,手包落下了。”罗一不知道乔一鸣那边什么情况,话没直说。
“呃…啊?”乔一鸣满脑袋问号。
“他就是个迷糊蛋。今晚请人吃饭才发现手包没了。”罗一不大好意思的说:“你要是没啥事儿的话,帮忙送过去呗?”
“行呀。我啥事儿没有。” 乔一鸣瞬间懂了,应声的同时脸上满是笑意。
他是真的在笑!
正不知道怎么摆脱痴缠呢,罗一就送来了现成的借口。如此一来不但能脱身,在女朋友那也有了晚归的理由。
“添麻烦了。我把小舅的号码短信给你,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儿呢。”
“好,你给我发过来吧。”乔一鸣痛快的应声。轻轻拍了拍紧紧抱着他的小美人,拉开对方的小细胳膊麻溜穿衣服。
罗一挂了电话,短信界面输入董元龙的手机号后,又补了一句:“把你卡号发我。”
乔一鸣利索的穿好衣服,无视了床上小美人哀怨的眼神,看了眼短信,回复:“放心吧,肯定给你办好。”
另一边,罗一收到回复后揣起手机。站小书房门口往厅里看,李长海、李长富和李长林媳妇正不住的感谢吴海岩呢,李长林臊眉耷眼的在一边杵着。
吴海岩对李家哥仨的态度很满意,寻思着这两天找上门的人,一个个的都只关心自家的小账。见便宜不甘人后,吃亏的事儿牢骚连天。
吴海岩很清楚,那些人的话里水分很大,但不论他如何安抚如何承诺,依旧半点实底儿都问不出来。不说各行的营亏点具体在哪,甚至连有价值的意见或者建议都没收集到多少。
默默观察了下李家哥仨眼下的态度,寻思着这一遭确实把他们震的够呛,应该不敢再耍小心眼了。
正好,老李家的人几乎遍布海产相关的各行各业,不如趁着现在这个机会,问出一些最真实的资料。
心里有了决定,便邀请李家哥仨就他的计划好好谈一谈,开诚布公的说出其中的缺点,再讨论一下该如何完善。
李家哥仨眼下最迫切的想法是赶紧走,不过吴海岩诚意十足的发出了邀请,实在不容他们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走进小书房。
罗一对他们要谈的东西没什么兴趣,去厨房用电水壶烧了壶水,送进小书房后便走了。
结果一开门,差点撞到门外听声的董丽洁。
“没事儿啦?”
“都老实了。”
“怎么还没走呢?”
“吴叔留他们继续谈事儿。”
“还谈什么谈。”董丽洁紧皱着眉头,有心进屋听听,但刚一迈步又停下了。看了眼罗一,示意屋内:“你去,看着点。”
“啊?”罗一咧嘴,见丈母娘面色不善,赶紧点头:“行!”
李家哥仨外加李长林媳妇四个人,刚好把饭厅的椅子都占上了。吴筱屋还有一把,不过罗一懒得去搬,索性拎着门口的换鞋凳往小书房门口一放。
然后,在屋里几个人的注视下一屁股坐下。
李家四口人重新进入小书房后,本来就已经很局促了。罗一往门口一坐,四个人连话的有点不会说了。
吴海岩瞅着罗一皱了皱眉头,本来想让他该干嘛干嘛去,但转念一想,这小子已经走了,现在又回来了,多半是得了自家媳妇命令,便没说什么。
示意李长海:“长海老哥,你继续。”
“呃~”李长海搓了搓手,花了几秒钟才续上被打断的思路:“实话实说啊,领导您的初衷肯定是好的,希望咱们大港靠海吃饭的人家能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
可是吧,您的计划,啧……”
吴海岩鼓励道:“说嘛,照直了说。”
“咱就先说一点。”李长海仔细的措词了一下:“就您打算的,跳过批发市场,把咱大港直接把海产送到各地零售摊位上,这很难实现呀。”
“为什么呢?”吴海岩身体稍稍前移做倾听状。
“咱远的不说,就拿本溪说吧。市区和下边乡县,上点规模的早市、露天市场和农贸大厅就有十几处。咱没法铺货啊。”
“那是为啥呢?”吴海岩不解的问。
“海货不比其它,早一批晚一批的没个定数,还放不住。”
“放不住?”吴海岩没反应过来。
“主要是量少还分散。”李长富接话:“咱就按一个地儿有三家摊子算。三家摆摊的一天才能订多少货呀,小来小去的摊子样样数数加一起二百多斤、三百斤,顶天儿了四百斤。大摊子也不会超过五百斤
十几个地方的货,两辆箱货就能送过去。可两辆车跑十几个地方,一家家卸货、过称,送一圈儿得多长时间呀。冬天还行,伏天还不都臭车里了呀。
要多弄几辆车,来回趟油钱、过路费得多少?合不上呀。”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吴海岩点了点头。
“散摊也不比行上。”李长林媳妇跟着说:“散摊儿做买卖,各家地段不一样,主顾不一样,进货的讲究也不一样,一般都没什么定数。都是到行上现看,看品相看行价。
咱直接从大港把东西送过去,最多电话里说下大小成色,再报个价。就怕吭哧瘪肚的给送过去了,人家没看上眼又不要了,咋办?”
“嘶~”吴海岩眉头皱的更紧,抓起烟盒抽出一根点上,显然有点被难住了。
“就算咱能把东西直接送到零售摊子上,还有个事儿也难办。”李长海继续泼冷水。
“你说。”吴海岩深吸了一口烟,顺势把烟盒扔给李长海。
“咱辽省从大港一直到绥中那边,产海货的地方多了。”李长海抽出跟烟点上,思量了一下继续说:“这年头谁也是不傻子,咱要真蹚出一条点对点的路,人家肯定有样学样。
要都不经行上直接送散户手里,批发市场坐摊的那帮人能干嘛。”
“哼!”吴海岩心里本来就不痛快,一听那帮三道贩子可能会起刺儿,冷哼了一声:“市场经济适者生存,他们能怎么着,还敢打砸抢不成?”
“这个……不只是打砸抢的事儿。”李长富吞吞吐吐的尬笑。
“不用担心,真要有人搞破坏,咱们大港政府肯定出面,一定会确保大家的合法利益。”吴海岩话说的掷地有声。
“嗨呀,其实不只批发市场坐瘫的业主不满。各地官面上的人也……”李长海话说一半忍住了,因为后面的话有点烫嘴。
“官面上的人?”吴海岩瞪起眼珠子:“他们怎么着?收不着孝敬了?不用怕!我看哪个敢跳出来!”
“是…也不是。”李长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看四哥,又看了看不吭声的老六。最后,视线落在门口低着头玩手机,嘴角似乎还带了点笑意的罗一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