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有人帮助宁宇航总结出了很多,阿美丽卡相较于国内值得夸耀的点。
这些都需要他选择合适的时机重点介绍。“个人财产不容侵犯”的话题,就是其中之一。
听罗一说出“第二个问题”时,宁宇航还有点紧张,生怕这个小东西嘴里又冒出什么刁钻的话题。
听到是房产和土地所有权问题,顿时高兴了。赞扬道:“你说的没错,在阿美丽卡个人财产不容侵犯是全民共识,背后有法律的有力保障。
只要是通过合法手段购得的资产,不论五十年还是七十年,亦或者一百年五百年,它都属于你,或是你指定的继承人。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
“可是他们的房产税太贵了,而且每年都收。”罗一语气一变:“我堂哥在阿美丽卡工作,他说那边最贵的房产税,每年要交总房价的百分之二十,五年的税相当买个新房子。
房子越大房价越高,收税就越贵。一旦失业或者收入下降缴不起税,就得吃官司。
我堂哥说,那边的老百姓很多因为缴不起税,只能把房子低价卖了租房子住。”
罗一话风转换太快,而且语速也快,搞得宁宇航完全没有思考应对的时间。
本来脑子就有点蒙了,罗一又补了一句:“对了,我堂哥说,阿美丽卡的遗产税也特别高。你要买栋别墅千万写自己的名字,不然……”
罗一对着有点发傻的宁宇航歉意的笑了下,忧心忡忡的说:“如果写叔叔阿姨的名字,真到了那一天,你得白扔好大一笔钱呢……一旦缴不起税,房子就不是你的了。”
“嗡~”会场内无数窃窃私语声汇成嗡嗡的一片。
大多数学生只知道那边的房子没有多少年产权的说法,只要买了就永远归个人。今天才知道,原来买完房每年都要交税。
至于遗产税,之前只听说过某个穷小子,忽然有一天被七大姑四舅舅留下的大笔遗产砸在脑袋上,但没人提过要交税的问题呀。
宁宇航看着会场内惊疑的学弟学妹们,再看会场最后面拿着话筒,一心为自己打算的小学弟,真想一个大逼斗扇过去。
他想说:“谣言,纯属谣言!”
可罗一话说到很清楚,他是听身在阿美丽卡的 “堂哥”说的。而且交税这种事,网上便一查就能查到。否定没有任何意义。
只能努力保持风度,强笑着说:“谢谢你为我考虑,你的提醒还……挺有价值的。”
嘴上应付着,宁远航的视线落在主持人身上,想给她个信号,是时候换个人提问了。
同一时间里,后排座的地中海也在给主持人打眼色。目的和宁远航一样,示意她赶紧换个人提问。
罗一看不到地中海的表情,但能看到宁远航的眼神,赶在主持人过来收话筒之前发声:“第三个问题!”
会场的交头接耳声停止,女主持人也只能暂时停下脚步。
“我非常羡慕阿美丽卡人看病不用去医院排大队,他们只要打个电话,跟家庭医生预约一下就行,实在是太方便,太人性化了。”
又是一个好话题,但鉴于之前两个问题的经验,宁远航完全不敢放松。
果然,罗一话锋一转:“不过,上次我堂哥回来时说,他们单位一个女同事龋齿发炎。打电话给口腔医生预约,结果治疗时间排在三天后。
那位同事吃不下睡不好硬挺了三天,去口腔诊所检查时炎症已经加重了,需要动个小手术才行。
而她去的那家诊所没有手术资格,医生只能帮他预约更加专业的口腔医院。
这一预约,居然要等到了下个月。
最后那位女同事因为炎症扩散引发持续高热,只能叫救护车去了就近的综合医院治疗。
小小的一个病花了老大一笔钱,差点破产了。”
“额……”
在阿美丽卡工作生活多年的宁宇航,已经意识到罗一可能要说哪方面的问题了。但他之前没有相关的准备,短时间内完全想不出该如何应对。
只能勉强接过话题:“首先,我很同情那位女士的遭遇。其次我想说,这是那位女士的问题。
她完全可以直接去专业的医院进行治疗嘛。小病拖成大病,花费高一些也很正常。”
“可是她的保险不允许呀。”罗一好容易才忍住笑。
宁宇航的脑子嗡的一下,心说:“果然,小兔崽子要说阿美丽卡的医疗保险!”
罗一则努力做出一副忧心的模样:“我堂哥说,阿美丽卡的医疗保险都是商业险,分好多种等级。
能随心所欲去大医院看病的保险非常昂贵,普通人根本买不起。
大多数人能承担的,要么赔付率很低,要么有严格的流程要求。看病做检查都需要层层预约,从诊所到小医院再到大医院,一级一级的向上转诊。
而阿美丽卡的医生几乎从不加班,每天接诊多少患者也是固定的。想要计划外的看病做检查,要么自费,要么就要有高额的商业保险。
我堂哥说,他的一个邻居怀疑得了癌症,需要做穿刺检查确诊。结果排期排到半年之后,等他做上检查时,癌细细胞已经转移了。”
随着罗一的讲述,会场内的嗡嗡声更大了。一帮学生之前羡慕死阿美丽卡宽松的工作环境,尤其是不用加班。
可这一刻,他们忽然意识到你轻松,别人也轻松,所有工作都那么宽松都不用加班……好像问题挺大的。
宁宇航都快恨死那位“堂哥”了,看到台下学生们眼睛里的疑惑和怀疑,只能再次硬着头皮避重就轻。
“所以,大家一定要努力。只要有足够的能力,获得一份不错的收入,有着良好的上升通道,不论是房产税、遗产税,还是医疗保险,都不是问题。”
“说到上升通道,我还……”
不等罗一的话说完,地中海的呵斥声响起:“哪那么多问题,你一个人想占用所有人的时间吗?”
正常来说道德大棒只要挥出去,大多数人即便面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继续占着话筒了。
结果,地中海失算了。
罗一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笑吟吟的说:“一个人占用一分钟,一堂课的时间就没了。我小学老师经常把这话挂在嘴边。
那时候觉得挺对的,长大后才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数学问题,特娘的是个哲学问题。”
“哄~”会场里原本有些紧张的大学生们,被罗一出其不意的一句粗口逗得哄堂大笑。
随后还真有人在琢磨“一个人占用一分钟,一堂课的时间就没了”这话到底是数学问题,还是哲学问题。
毕竟,几乎每个人上学时,都听老师说过类似的话。
地中海气得脸色发黑,正要爆发,罗一却露出一副腼腆的表情,问台上全身僵硬的肖远航:“学长,我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