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嫣离开太子寝宫,温情脉脉的眸光变得冷寂,果然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傅三娘么?
第二日早朝,段正渊依然携太子听政,一些无关紧要的政事奏完。
当殿头官高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时,段司焱站起身出列,俯身行礼,高呼:“儿有事启奏!”
段正渊诧异,不禁伸手捏了捏胡须,沉声问道:“太子有何事启奏?”
“昨晚北境来报,东突以贡品延迟为由,扰我大宁边境,儿请命,再次出兵东突!”段司焱说话掷地有声,朗声说道。
段司寒闻言,不禁微眯了眼睛,眼中寒光闪烁。
段司焱话落,朝堂之上,原本安静的落针可闻,此时,立刻便沸腾起来,文武官员窃窃私语。
段正渊也沉吟不语,似乎在做思考。
“陛下!太子贵为储君,为保安危,切不可带兵出征!”宰相崔冠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崔相公所言极是,大宁并非危难之际,东宫之主,岂可轻易离宫?岂不是给一众宵小可乘之机,危及储君性命!”中书舍人郑善行更是言辞激烈。
段司焱并未言语,等皇帝定夺。
大宁非危难之际,可谁能想到,东宫是危难之际,若不是你们这帮墙头草左右呼应,阳奉阴违,堂堂储君,岂用自寻出路?
“太子与东突多次交战,可谓是知己知彼,有太子亲征!当事半功倍!可有合适军师?副将?”
宁武帝段正渊显然也明白太子之意,而他确实一直为东突猖獗而苦恼,要说最了解东突的,确实非太子莫属!!因此,便也有意成全。
当初为了成就霸业,与东突达成协议,这几年大宁一直履行承诺,及时进献,反而将东突的胃口养大,是时候给东突一个教训了。
虽然此时不宜出征,但是,给东突一个教训警示足够,此时,肯定不会起战事。
“陛下!儿欲拜宁国第一女公子傅歆蝶为军师,都尉傅少凌为先锋,段进忠为副将!出兵东突!”
“什么!”傅政吓得一个哆嗦,立刻站起身出列。
“陛下!此事不可!大宁从未有女子担任军师一职,小女年幼,懵懂无知,怎么能担此重任?再者,此时正值严冬,也不适合出征!”
傅政说完,许多文臣武将皆以看傻子般看向傅政,说是出征,未必就是出征!
“傅詹事差矣,前有开国公主段三娘南征北战,为陛下成就大业,令爱号称宁国第一女公子,又有傅家女诸葛之称,定惊才绝艳,不负盛名才是!傅詹事又何必谦虚?”凤沧海笑着开口说道。
他有点儿幸灾乐祸,你家不是有个女诸葛?随太子出征去吧!彻底与东宫锁死才好!
“臣认为,宁国公所言极是!自古太子不将兵,为了太子安危,当另着人选!”礼部侍郎冷星河眸光淡淡,暼了凤沧海一眼,正色说道。
凤沧海接触到冷星河目光,不禁敛起笑容,兀自沉思,倒也不再多说。
“臣附议!”
“臣附议!”大殿上,反对的人越来越多。
“咳咳!朕也觉得不妥,但是,傅家三娘既然有此贤名,太子又如此推崇,那就册为东宫司则,掌东宫礼参,先做个东宫女官吧!作为东宫女官,随侍太子,无可厚非!就这么定了!太子段司焱,册兵马大元帅,段进忠为副兵马大元帅,前往折冲府调兵五万!另,着傅少凌领兵三万,为前锋将军,出征东突!众卿,可还有异议?”段正渊沉着脸,一一扫过刚才开口的众人,冷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您如此明目张胆的偏袒,臣等还有何异议??
说是出征东突,这不明显的送军功,根本打不起来嘛!我等肯定,绝对是出使,谈判!
“陛下,臣王认为,当先礼后兵,眼下天寒地冻,粮草不丰,我方将士,怕是难以适应东北气候!出征时机未到!”段司寒出列,沉声说道。
“麟王所言也有道理,那就着礼部侍郎随行吧!先派礼部侍郎冷星河出使东突,之后再由太子定夺!”
段司寒闻言,并未多说,目光寒凉,平静无波的看向段司焱,嘴角噙着不屑冷意,呵呵!
“陛下!臣可是犯了罪?”傅政下朝后,追着段正渊苦着脸问道。
“并无!”段正渊淡然说道。
“那,陛下为何让小女入宫为婢?若不是罪臣之女,为何入东宫做太子随侍?”傅政呵呵冷笑,不忿的问道。
“……入东宫随侍太子!确实委屈你家三娘了!这样吧!加封东郡县主!这行了吧!”
“那不还是得入东宫……”
“别得寸进尺!!”段正渊瞪眼冷喝。
“……”傅政最终哑火,也只能认了。
下朝之后,傅政随段司焱返回东宫詹事府,拿着手中的敕书,心情,真是一言难尽,得,这下一家子齐全了,全归了东宫!
“傅卿!今日已无事,可早些回去传诏!三日后出征!”段司焱似乎心情愉悦,脸上带着温和笑意,对傅政笑着说道。
“喏!老臣,先行退下了!”傅政也急着回去同慕容德音商议,听段司焱如此说,便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去。
看着傅政离去的背影,段司焱一声轻笑,心头巨石搬开一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抛开枷锁,离去又何妨?
段司焱回到东宫,并未见任何人,而是依然勤勤恳恳的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在寝殿等候多时的郑嫣听闻,不禁红了眼眶。
如今,前朝之事早已经有郑氏担任中书侍郎的郑善行派人 通知。
她一直在等太子归来,与她说起,谁知,等到半夜,都不见人来。
郑嫣不禁红了眼眶,委屈又心酸,平日里温婉如静荷的面容,今日多了许多情绪。
“太子妃!您何必难过呢?太子精励图志,您该高兴才是!”身边的贴身女官冯莹出声宽慰。
“冯尚宫,你说,太子是不是瞧上了那傅三娘,否则,为何想尽办法将人留在东宫?”
“太子妃,殿下未必是瞧得上人!”
“你是说!是她身后的宁国公府?”
“太子妃您想,就算她入了东宫,不就是个奴婢,就算她有幸得了太子殿下宠幸,做了嫔御,太子殿下高兴了给她个名分,不高兴了连个名分也没有,也就是个女官,奴婢,而且,咱们东宫还得了她宁国公府的助力,何乐而不为?”冯莹说话间,眼中满是不屑。
“真的如此简单吗?”郑嫣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有些迟疑的问道。
“主子,您别总是愁眉苦脸的,太子殿下三日后就要出征,有的是事情需要您处理呢!”
“嗯,但愿真的如你说的那样吧!”太子妃郑嫣,若有所思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