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王!我来探望师父!他老人家在哪里呀?”慕容德音福身一礼,扬起浅笑,轻声问道。
“天冷,要多加衣!”段司寒伸手,将慕容德音略带冰冷的小手握在手中,淡然说道。
慕容德音今日出门太急,车上暖炉早就拿回去换碳饼,都忘记拿上,所以小手冰凉。
慕容德音垂眸,看着段司寒白皙的大手,感受段司寒手心的火热温度。
她靠近段司寒,清澈而又清冷神秘的杏眸直视段司寒的冰点寒眸,吐气如兰。
“麟王,你对我如此热情,会让我误以为,麟王心悦我!”慕容德音低沉妩媚的嗓音,带着一丝调侃,取笑。
段司寒另一只手隔着披风揽住慕容德音腰间,用力一压,让慕容德音靠近自己,垂眸,看着慕容德音的如玉娇颜,薄唇轻启,含着冷香的气息喷在她光洁的额间。
“有何不可?”段司寒一手揽着慕容德音,一手握着她冰凉柔软的小手,淡淡眸光看着慕容德音的水色杏眸,沉声说道,声音自带威压。
“??”慕容德音眼神微讶,似乎根本想不到一向不近女色的麟王会如此说。
慕容德音伸出凉凉的小手,摸了摸段司寒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轻声嘀咕:“没发烧呀!怎么就说胡话了呢!”
说着,从段司寒怀中出来,一手将他握着自己小手的大手滑下,缓步前行。
“没空跟你闹!快带我去见师父!”慕容德音神色冷淡。
呵!看他那淡漠疏离的样子,怎么也不像喜欢吧?她觉得,喜欢的样子,应该是……到底应该是哪样的呢?!
她见过各种各样的喜欢,唯独不曾见过他这样的。
慕容德音压下心头悸动,淡然疏离的眸光,让人无法靠近。
你我终究,是同一类人却不是同一条路。
段司寒与慕容德音并排走在园中青石路上,墨紫相迎,金尊玉贵。
“师父!”慕容德音终于再次见到风采翩然的天绝老人,不禁满眼欣喜。
她快步走向天绝老人,眼中满是孺慕。
“乖奴儿!长大了!!吾听闻奴儿偏爱兰花簪,今也为你备下一份及笄礼!”天绝老人宠溺的拍拍慕容德音的手臂,暖声说道。
天绝老人依然白衣胜雪,温润如玉的脸上,狭长凤眸带着暖意,勾唇浅笑,让人如沐春风,将手中一个长方形木盒交到慕容德音手中。
“真的吗?”慕容德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本来清冷的眉眼带上几分笑意,她微笑着拿过盒子打开。
之后便拿起里面坠着流苏,晶莹剔透,冰凉光滑的和田玉兰花簪,笑的眉眼弯弯。
段司寒则眸光微闪,眼神意味不明。
”多谢师父!这次回来,可否长留?”慕容德音挽着天绝老人的白色袍角,满眼期待的问道。
“为师这次回来,便多留些时日,看看你大师兄对你的教导可有长进?”天绝老人看看慕容德音,又看看段司寒,笑着说道。
“师父,徒儿也给你准备了礼物!”,说着,将装有玉如意的盒子交给天绝老人,刻意转移话题。
同时慕容德音心虚的低头,眼角余光偷偷暼向段司寒,何来教导?人家忙着南征北战打天下呢!
“嗯?徒儿有心了,可是为师说错了话?”天绝老人看慕容德音心虚,心下明了,故意开口问道。
天绝老人心下了然,如今看来,二人还是各有心思。
“师父!不怪我没长进,是大师兄惫懒!根本不曾教导徒儿!”慕容德音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先下手为强,告段司寒的状。
“竟有此事?御宸作为大师兄,竟然如此懈怠?今日起,每天围校场奔跑百圈,将奴儿这两年的功课补回来!”天绝老人沉着脸怒声说道。
“谨遵师令!”段司寒听闻,眼神淡淡,暼了慕容德音一眼,便拱手揖礼,淡然说道。
慕容德音见段司寒被罚,不禁幸灾乐祸的偷笑,真是大快人心。
天绝老人轻拍慕容德音手臂:“奴儿,为师这两年游历,感悟见闻颇多,还要抓紧时间赶紧整理出来,以后,跟着你大师兄好好学习!待为师忙完,再亲自教导与你!”
天绝老人说完,双手背后,施施然翩然离去,转往后堂。
“…哎!师父…”慕容德音懵,连杯茶都不让喝?这就完了?神一般的久别重逢,小丑竟是我自己……
“这下满意了?嗯?”段司寒眸中寒光凛凛,火花四射的盯着慕容德音沉声说道。
“……不满意!”慕容德音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师父还有麟王,都变得奇怪了!
“那,师妹如何方能满意?师兄定竭尽所能!”段司寒一步步走近慕容德音,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凉薄。
慕容德音缓缓后退,企图在他眼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麟王,有何指教么?”慕容德音退无可退,便不再退,垂眸问道:“师父说让麟王教导星洛,麟王,可有值得星洛学习的地方?”
段司寒嘴角噙着淡淡冷意,伸手抚上慕容德音白皙鹅颈,让她看向自己。
段司寒也静静看着慕容德音,薄唇轻启:“明日之后,随吾去军营历练!”
“麟王,去军营就去军营,动手动脚,这是何意?”慕容德音伸手拍开段司寒的手,不禁出声问道。
“吾心悦你!”段司寒与她交颈相叠,在她耳旁,缓缓吐出令她心悸颤抖的四个字。
说着,将慕容德音手上装着玉簪的盒子夺了过来。
“你干什么!”慕容德音为之一愣,眼神微眯,目光放在玉簪盒子上。
“簪子吾帮你保存!师父送的也就算了,以后,除了吾,任何人送的簪子都不准收,否则,收了谁的,吾剁了谁的手!”段司寒眸光冷寂,非常霸道的说道。
耳畔传来的低沉嗓音,宛如世界上最动听的琴音。
慕容德音没有羞怯,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
而是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轻语:“我傅星洛,志不在后宫那龌龊之地!”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她心知肚明,段司寒眼中,野心多于儿女私情。
甚至可以说,他眼中,只有野心勃勃,并无风花雪月。
“小奴儿志不在后宫么?你也断定吾会君临天下?呵呵!你这盗花小贼!为何偏盗人心呢?”段司寒望着慕容德音亭亭玉立的笔直背影,隐含气势的快步走出视线,喃喃轻语。
慕容德音回到宁国公府的闺房,一直心不在焉,让红鸾很是奇怪。
“三娘!怎么了?从麟王府回来就一直这样!”红鸾帮慕容德音解下披风,挂好,又赶紧递上一杯热茶。
“没事儿!”慕容德音说完,坐在兔毛锦垫上,伸手撑着下巴,望着雕花木几上的茶盏发呆。
红鸾见此,也不敢多做打扰,便在一旁侯着。
“三娘!刚才阿郎院里的赵执事前来传话,说等你回来去书房一趟!”紫莺从外面回来,遇到前来传话的管事,便将话带了进来。
“嗯!我这就去!”慕容德音整理情绪,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又披上貂裘,去了书房。
“阿耶!你找我有事?”慕容德音进门,便看到坐在案前看公文的傅政。
“嗯,为父今日进宫面圣了,提了立你长兄为世子的事儿,还带回了这个!”傅政说着,将桌上的一纸公文往慕容德音的方向推了推。
慕容德音疑惑,拿起公文打开看。
“这……陛下这是何意?竟然让阿耶担任东宫太子詹事一职!他怎么能盯着一个人坑!”慕容德音吃惊,她突的站起身,险些撕掉公文。
“奴儿!淡定!淡定!先坐下!”傅政面无表情的压手示意。
“阿耶!你怎么就答应了!”慕容德音眼神萎靡,十分的不解。
“阿耶别无选择,陛下老泪纵横,托孤一般让吾护太子周全!吾心一软就……”
傅政在宫里被段正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加上老泪纵横的可怜样儿,让傅政心一软就接了公文。
离开皇宫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了,公文早就准备好,直接就拿出来了,说明陛下早就有备而来,但是,也无力回天了。
“呵!阿耶你是乞丐怜帝王,知道吗?护太子周全!那也得有这个本事!阿耶您有吗?有吗?充其量不过是多块磨刀石罢了!”绕是一向雷打不动,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慕容德音如今也不淡定了。
当今陛下就是看准了傅政的愚忠,中立,没有牵绊,才硬将傅政推向了东宫,哪怕放了兵权,也未能幸免。
“阿耶也知道,对上麟王,无异于以卵击石,陛下欲将左骁卫让阿耶重掌,阿耶拒绝了……”
“呵!您都被陛下卖给东宫了,不要兵权,您怎么对上麟王??”
慕容德音简直要气笑了,枉费自己百般计较,禁不住至尊算计。
“……”傅政也有些懵,那皇帝,太狗了!
原本还觉得,兵权都交出去了,还要?
如今,这是又做错了?他突然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
慕容德音暗自叹息,你怎么可能禁得住那老狐狸的忽悠?
如今,傅政,傅少恒都在东宫了,说不定哪天,傅少凌也被狗皇帝想办法调去东宫了。
到时候,宁国公府就彻底跟东宫绑定了。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惯会玩弄人心,刚刚在麟王府升起的那点儿绮丽心思,随着那一纸公文,又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