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傅家众人才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繁华,他们都好奇的打量这繁华热闹的长阳城。
十里长街,人声鼎沸,皆站于两旁,努力踮起脚尖,想要看到麟王。
四衢八街,高楼林立,鳞次栉比,到处都是茶馆,客栈,布庄,当铺,街道两旁。
路过西市,远远还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来凑这一份热闹。
大街小巷如蜘蛛网一般遍布每一个角落,即便是大雪纷飞,寒气正浓,也没有淡化这繁忙热闹的繁华景象。
慕容德音暗自垂眸,大兴城,已经不属于大业了!
随着麟王骑马出现,百姓们又情绪高涨起来,两旁变得拥挤。
城卫军大冬天,汗都出来了,都怕出了什么事,好在,有惊无险,一路还算平和,麟王与太子銮驾,顺利行至内城入口。。
进入内城的话,便完全无事了,内城街坊围着皇城,便是有足够品级的百官居所,就比较安静,无人敢来随意围观。
“阿姊,这长阳城真气派!”二房傅歆瑜一直掀着帘子看窗外,此时,更是心情激荡。
在另一边窗口的二房的傅歆芸也是神情激奋,宛若这荣耀是给她一般,她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将来也能坐着豪华车马,在众人艳羡中招摇过市。
“是啊,挺气派,我还听说,长阳城还有个名字,叫三叠阳关城,来之前,我可是好好查了资料的!”二房傅歆芸得意洋洋开口说道。
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内皇城而去,一条长长的护城河,将长阳城内外城一分为二。
内城护城河上一条银灰色的桥梁如一条横卧的巨龙,稳稳的跨在河上,桥梁下三个弧形桥洞,如月宫清影一般倒映在清澈的河面上。
驶上桥面,东望碧水蜿蜒,西眺景如墨画,南北两岸亭台拥翠,不少镶了琉璃瓦的豪华楼阁,临河而立。
楼阁垂下的那一串串鲜艳的红色灯笼在风雪中摇曳,倒映在水中,有种说不出的锦绣妖艳。
内城的街道比外城的更为宽阔整洁,就连建筑物都上了一个档次。
内城不大,却精致,所有的三品以上大员,皇亲贵胄,几乎都住在内城。
也只有士族官员才有资格入住内城,其余人等只能有一定身份,由有资质官员引荐,担保,户部审核合格,方能入住。
这里寸土寸金,士农工商,富豪商贾是没有资格入住内城的。
除非子嗣入仕,改了门庭,否则,哪怕一国首富也没资格入住天子脚下。
然而,每年千万学子科考,高中的不过二三十人,改换门庭何其艰难?
所以,有不少人只能入贵族门内做了门客,以求一个举荐机会。
内城完全没有外城的热闹,这里很少有贩夫走卒,哪怕有,也不敢大肆喧哗。
就连花楼酒肆,也沾染了一个官字,那些罪臣家眷,沦为官妓的,皆在此列。
整个内城都很安静,亭台楼阁,恢宏大气,庄严肃穆。
麟王与太子銮驾一路北去,往天门街入太极宫面圣,宁国公早在东门口便交代好苏卿歌安排好傅家人,自己带左骁卫军去了左骁卫营。
傅家车队在半路便与麟王,太子銮驾分开,前往安仁坊宁国公府。
“哇!”傅家二房三房从马车上下来,便惊呆了,也算见识了何为朱门高阁。
本来他们觉得奉阳傅府已经是百姓口中的豪门大院,站在眼前的宁国公府门口,才知道他们所在的,不过是小门小户。
在这样的门前,竟然升起浓浓的自卑感,有种不敢进入的惧意,
从进入安仁坊,一路见到的,不是王府,便是公主府,宰相府,整个人就觉得是从乡野来到了皇宫一般,心情跌宕起伏。
宁国公府门口,留守的总管执事冯安仁,早就率领一众仆妇在门口迎接。
苏卿歌站在众眷之首,身旁跟着傅家兄弟和慕容德音,看着宁国公府大门,也是满是感慨。
“夫人!仆冯安仁久盼归期,总算将阿郎与您盼回来了!”冯安仁看到苏卿歌,便从台阶上迎了下来,抹了抹眼角,便要跪地行礼。
“冯执事不必多礼!这些年,辛苦你了!这是两位小郎,都安排好了吧?”
苏卿歌摆手,温声说道,免了冯执事跪礼,平时在府里都不拘大礼,如今,也是冯安仁过于激动。
“安仁不辛苦!不辛苦,夫人,早就为两位郎君安排好住处,各位主子一路舟车劳顿,快进去吧!”
“仲小郎,季小郎,随我回府安顿吧!”苏卿歌回身,对二房傅宁和三房傅廷说道。
“长嫂请!“二人拱手说道。
苏卿歌带领众人回府,二房傅宁一家被安排入住南院,三房傅廷一家入住西院。
苏卿歌对冯执事如此安排很是满意,若是分主东西,恐怕还得有个尊卑之争,如此甚好。
傅家众人,一连几天都很是兴奋,腾云驾雾数天之后,总算归于平静。
“主子!今日,霄王送了拜贴!”慕容德音百无聊赖的坐在锦榻上看书,紫莺端茶倒水,悉心侍奉。
红鸾从外面跑进屋子,将手中帖子交给慕容德音。
“霄王?倒是很久不见了!紫莺,你别忙了,坐下吧!看把你累的!“慕容德音虽疑惑,却不忙打开帖子,转头看向紫莺说道。
“奴婢不累!”紫莺用手摸了把脸颊,嘴硬道。
“让你坐就坐!”慕容德音瞪她一眼,故作嗔怒。
“紫莺!你休息会儿,我来给主子递茶!你不听话,可不高兴了!”红鸾上前接过茶杯,笑着说道。
“红鸾你也…”
“主子,你可别说红鸾,不然,紫莺也不肯休息了!!”红鸾一边端茶,笑着说道。
“……随你们吧…俩傻瓜!累了你就自己坐下,懒得说你们!”慕容德音摇头,便不再理会这事儿。
她打量拜贴封面,还挺精致,心中一直疑惑段司夜如今怎样了,遂打开拜贴观看。
“段三夜!邀请你家主子我,见面一叙!”
“谁呀!谁呀!主子,是三皇子吗?”红鸾一听,高兴的凑过来,也忘了端茶了,就连紫莺也过来凑热闹。
慕容德音不禁一脸无语的看向这俩人,她这是图什么呢?
“嗯,除了他还有谁?我刚回京城,并未接触外人,也就他能递帖子还上门拜访了!给霄王回个帖子,明日望江楼一叙!”
慕容德音早就在家待的百无聊赖了,早就想出去走走,一直是因为怕冷才懒得出门。
如今,有人相邀,也就勉为其难出门逛逛了。
“喏!奴婢这就去准备笔墨!”紫莺一听,要出去了,最为积极,跑的最快,连忙回去拿帖子,笔墨。
“不是!红鸾,府中有如此憋闷?看紫莺,比我还热情!”慕容德音看着一溜烟跑远的紫莺,很是无语的说道。
“主子,你也别怪紫莺如此,回了京城半月有余,你天天不是睡觉就是看书,就连奴婢都觉得人快发霉长毛了!主子你已及笄,就该多出去走走,与名流贵族多聚聚,才能觅得如意郎君啊!”红鸾站在慕容德音身侧,开口说道。
“红鸾,你怎么也学会夫人说话了?我看你让我寻如意郎君是假,是你想嫁人了吧!我若是出嫁,你二人可是陪嫁丫鬟,要做媵妾的!”慕容德音看着红鸾,巧笑倩兮,打趣道。
“主子!奴婢才不要呢!”红鸾被打趣,很是尴尬的说道。
“哼!别说你不要,我也不会让你二人做妾,我将来一定给你二人寻觅个好人家,必须做正妻!”慕容德音斩金截铁说道。
“谁要嫁人做正妻呀…”紫莺用托盘端来笔墨纸砚,正好听到这句话。
“你呀!主子说了,给你寻一门好亲事,让你做正妻!”红鸾看紫莺过来,将锅甩了过去。
“我才不嫁呢!我要侍奉主子!”紫莺一听,有些急了,开口说道。
“红鸾,看你把紫莺吓得!不急不急,我还得让你们多陪我几年呢!”慕容德音展开帖子,说着,便准备回帖。
“就是,你怕什么,又不是现在让你嫁!主子才舍不得你呢!”红鸾上前,为慕容德音磨墨,还不忘说上一句。
慕容德音十分无奈,怎么说着就好像真的?
慕容德音专心回帖,先在帖外写上霄王亲启字样,才开始写道:
昔日一别,两年有余,远承记挂,承蒙小师兄垂询,吾亦依依思念,翘首期许,早日重逢,今终咫尺,特邀小师兄明日望江楼一叙,承蒙垂至,铭感不已。
玉奴敬上
洪武十年冬月二十三日
慕容德音今日摒弃习惯用的簪花小楷,彩鸾小楷跃然纸上,亦有让霄王品鉴之意。
待墨迹干燥,红鸾收起回帖,转身往外走去,准备差人送出。
“不对!红鸾!等等!等等!”慕容德音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叫住红鸾,红鸾准备外出的腿脚又迈了回来。
“主子?可有何不妥?”红鸾疑惑问道。
只见慕容德音垂首思索片刻,又拿起笔,在另一张帖子上写上麟王亲启字样道:
麟王日理万机,若非有事垂询,吾定不敢多做打扰,今吾欲与霄王望江楼一叙,望麟王恩准!转交回帖与霄王。
傅三娘
洪武十年冬月二十三日
待墨迹干透,慕容德音收起帖子,一并交于红鸾。
“将帖子都送到麟王府!”
“为何?”红鸾情不自禁惊诧出声。
慕容德音没有回答,只是将淡然目光投向红鸾。
“奴婢这就去送!”红鸾看到主子表情,便知此事她有些多嘴了,连忙福身恭声说道。
慕容德音摆摆手,让她出去办事,虽然她们相处自然,情同姐妹,但是,必竟还是主仆,有些事情,还是不便知晓。
慕容德音是突然想起来,当年便因为她与段司夜一起,才被段司寒责罚,以至于最后都未见到。
一别就是两年,如今段司寒今非昔比,她也不知道当年所说还做不做数。
但是,她觉得,段司寒应该是言出必行,故不敢私自违抗,还是请示一下保险,毕竟,形势比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