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重重地叹息一声。
言之昕头一回在老头身上看到颓丧。
“撤了。”老头示意候在旁边的佣人,将还没挂完的点滴撤走。
多年主仆,钟叔恭敬出声。“老爷子,还有一点就挂完了,您再等会儿吧……”
老爷子摇了下头,闭目,脑袋重新靠向沙发。
佣人将他手背的点滴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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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昕只安静坐着,如果是寻常人家慈祥的老头,她应该会出声劝说,让他将点滴挂完。
“嘟嘟……”
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
从外套口袋中掏出手机,是一条新消息,谈易炀发来的:记着我的话,除了我之外别信任何人。
好端端又说教她干嘛?
言之昕把手机揣回兜里,没有回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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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老头只是把她叫过来,问问有没有勤加练习毛笔字,以及闲得看他打点滴。
“言小姐,您在外面客厅等待片刻。“钟叔请她出去。
“好。”
她才不稀罕留在这里。
言之昕麻溜地就从沙发起身,向外面走去,依照钟叔的吩咐在外面客厅等候。
客厅的墙上还挂着很多书法字画,有些是老头的手笔。
有些是言诗和西洲的,实则是同一个人。
两个称呼不同的气场。
“言诗”听着就柔软,看名字就是饱读诗书的温柔才女;“西洲”么,大气磅礴,跟男人的名字似的,很有野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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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了会儿墙上悬挂的字画。
老头就拄着拐杖出来了,换了身日常衣服,肩背还披了件厚外套,老脸依旧苍白没有多少血色,忠心耿耿的钟叔搀扶着他。
老头生病了还要出门?
“言小姐,请。”
钟叔单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言之昕与他们一同前往。每次都是,说请实则非请,干脆直接说命令得了。
还说什么请不请的,真多余。
言之昕跟在他们几人身后,搭乘电梯去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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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还在下雨,保镖替他们撑起伞。
风雨交加还挺冷。
言之昕拢了拢身上的外套。
老爷子年迈声音在前面响起,是对钟叔说的,“财团那些元老,你派人去确认便可。”
“是。”
言之昕不知道老头说的确认是什么意思,估计是啥公事吧。
… …
上次来这附近,是年前科林带她远远地看了一眼,说这里是大少爷谈易宗的住处。
武装戒备格外森严,插翅难逃既视感。
上回科林也只敢远远地带她看一眼,认认路,不敢靠近。
不懂老头带她来这里干嘛,拜访谈易炀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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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来人是老爷子,守卫在门前的保镖队伍整齐有素让出一条路通行。
踏进别墅大门,就淋不到雨了。
言之昕抖了抖长裙的裙摆,有些被斜风雨水打湿。
钟叔搀扶着老头上前,厚重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奢华无比装修,吊顶老高,客厅空阔明亮、一尘不染,水晶灯通明璀璨。
室内只有身穿制服的佣人和保镖,以及到处都是监控系统。
老爷子摆了下手,佣人统统撤退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