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珏在屏风后无声的望天:她也不想这么客气的好吗……然而大长老已然指出这里是墟海后的故居,她好歹和阿椿相识一场,本来想直接破空而入杀个痛快,但看着无处不在的重明鸟图腾……算了,还是收敛一点。
说起来,某老虎在自己府邸都没这么小心过。
“少废话。”白珏直接将星陨刀横在了瞿如的脖子上:“七星璇玑藤呢?”
瞿如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神君不是明知故问么?”
白珏板着脸,手下施力,他却面色不变,复又道:“神君不怕的话,便斩下去吧,看我与陛下谁先断气。”
她没有言语,执刀的手却异常平稳,不安分的只有星陨,少年音在白珏耳中嚎叫道:“女人,快让我杀了这个丑男!”
那一瞬白珏当真十分心动,就算不能下死手,砍他个手手脚脚也是好的嘛,可惜这厮毫无防备,那就没意思了,趁人之危一向不是她的风格。
白珏不情不愿的收了刀,随即走到墟海皇身畔,见他面色已有了些微的好转,不再气若游丝,相思子剧毒何其可怖,能有这般起色,显然的的确确是服下了七星璇玑藤,再无其他可能了。
瞿如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脸,这一次,她该愤怒了吧?他用饕餮骗她屈服,任他取走七星璇玑藤,又将她俘来墟海,他步步占得先机,战神如何,沉珑的女人又如何,不过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然而白珏再一次让他失望了——她盯着墟海皇打量了半晌,末了赞赏的点点头:“不愧是我上清界的宝贝,疗效就是快。”
瞿如:……
拳头硬了。
他五指在袖中捏紧,面上却一副平淡姿态,喝了口茶道:“我那好弟弟一直防着我得到七星璇玑藤,如今木已成舟,神君好似一点也不懊恼?”
“欸,生米煮成熟饭了,懊恼有什么用?”白珏随意的一摆手:“我素来想得开,那就再找别的法子呗?”
这感觉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瞿如的手握得更紧了:“神君好心性,想来也不会怪我以饕餮相诱?”
这厮脸皮厚如城墙,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仿佛是想看她失态。
白珏自然不能如他所愿,哈哈大笑:“当然不怪,说实话,就凭你们两个想暗算饕餮,不如下辈子早点投胎。”
瞿如眉头颤了颤,不知为甚,每次想挑衅她,每次最后生气的都是自己。他顿了顿,也如三长老一般,很快抓住了这句话的另一个重点。
“你既不信,为何甘心被俘墟海?”
废话,当然是把你骗回来呀,不然接下来怎么搞你呢——不过这个问题白珏已经同三长老废话过了,这次她没有说出口,转而笑了笑:“我乐意,不行吗?”
……语气之敷衍,就差在脸上写“你不配让我解释”几个字了。
行,当然行。
瞿如握紧的手松了开,微微低了头,眼下投出一小片危险的阴影:“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白珏的确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不过还未待她认真思索一下,便见他弯起阔口,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你不能伤我,而我……却可以肆无忌惮的伤你啊。”
话音刚落,腐蚀的黑气霎时激荡开来,白珏腾空而起,险之避过——那黑气将四面屏风击倒,缭绕而上,转瞬便将其腐蚀成了黑灰。
瞿如显然气得狠了,出手就是杀招。
总算他还有几分理智,没有殃及墟海皇的木榻。白珏惋惜的望着屏风的残骸,上面还绣着重明鸟呢,一看就是阿椿的东西。
白珏忍不住道:“这里束手束脚的,出去打如何?”
瞿如没理她,又放出一道黑焰——如今他已经明白,和白珏说话是他最大的错误,除了让自己气到折寿之外毫无益处,索性便闭了嘴。
白珏无奈,便以星陨刀狠狠回敬,只是瞿如的无耻超乎了她的想象,他居然不闪不避,用头颈相迎,逼得她不得不回撤去势,一时间居然有些狼狈。
她不由得肃起容色,眼下的情状,与流光殿时恰巧相反——彼时她在主场,而瞿如因墟海皇而虚弱,眼下他不但恢复了不说,自己还因此束手束脚……这般下去,只会落得和定坤涧那场战斗同样的结局。
白珏沉下心神,转攻为守,一时间和瞿如斗了个旗鼓相当。
然而两边都不满意现在的状况,瞿如心中微沉……这老虎元神未愈,居然比定坤涧时更厉害了,果然留她不得,须得速战速决。
星陨就没打过这么憋屈的战斗,只在白珏耳朵里吵闹:“女人,你变了,变得迟疑了,从前那个果断有魄力的你去哪里了,我命令你把她找回来。”
白珏:……我特么也想把她找回来。
想不到有一天,她竟然会因为墟海皇的安危而束手束脚,等他醒了以后,必须把他儿子拐走当做报偿。
这暗搓搓的念头让白珏荡漾了一瞬,瞿如见她手下不停,面上居然还流露出一丝微妙的笑意,顿时大为光火,目中一戾,腐蚀的火焰向白珏包围而去,逼得她不得不撤到半空,然后向院中的古树上腾挪。
瞿如心下暗喜,那古树是他为那好弟弟特地准备的阵法,乃是焦荼的平生绝学——只要进入范围,随便碰动任何一处,便自行触发禁制,加上焦荼的灵吸术,至少能吞噬她半数修为。
白珏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得意,脑中蓦地一紧,她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了——焦荼这孙子还没出现,定然在哪有所埋伏。
星陨金芒一闪,古树应声而断,只是为时已晚——白珏借势翻转,四面的梵文亮起猩红的光,她早就进入了阵法范围。
便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她和瞿如都瞪大了眼睛,只等着阵法触发——然而梵文闪了闪,忽地熄灭了。
白珏:……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