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想了想,其实会这么快对珑老二起了心思,这副绝世的皮囊功不可没。从某种方面来说,倒也没错。
“嗯,我见色起意。”白珏捏了他的下巴,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嘴脸:“从我不从?”
沉珑:……
她发觉珑老二有一点很有趣,就是她不好意思时,他便得寸进尺,而每当她主动一些,他反而面皮薄得不像话。
就好像现在,他将脸微微一侧,从她指尖脱离,下颚弧线优美而落拓,生动的展示了何为“欲拒还迎”。
白珏眼睛一眯,又给捏了回来。
沉珑恼羞成怒,化守为攻:“从不从,要看你何时赔我未婚妻。”
她居然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那就等墟海平定以后吧。”
他微微一怔。
良久,沉珑才蹦出两个字:“当真?”
“嗯,”白珏毫不避讳的迎视他的目光。“当真。”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念头的呢?大约是他说“何妨一生”的那瞬间,又或许是每一次眸光相对的顷刻。
你已经等我太久,余生的每一息,我都不愿浪费。
沉珑放在她腰间的手轻轻蜷缩了一下,似乎抑制不住要做什么,却生生的隐忍住了。不知为什么,比起大举放肆,这种克己复礼却让白珏更加心动。
他抚了一下她的长发,声音中带着一种誓言般的肃然:“待瞿如事了,二界真正息战,我会带着整个墟海来娶你。”
她听得心跳怦然,面上却佯装淡定,轻轻点了点头。
便算再多不舍,也终须分别,白珏狠狠心,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悄无声息的越过定坤涧,当初从墟海溜得有多干脆,眼下进入上清界就有多心虚……难得她一个正儿八经的战神,回自己的府邸如同做贼一般,也是稀奇。
彼时已近傍晚,白珏偷偷跳进窗户的时候,幻熙正在门畔打瞌睡,他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白珏以为他会如从前一般激动的扑上来,哪知幻熙回过神,只是木着脸面无表情道:“哦,还知道回来呀。”
……
莫名有一种多了个爹的感觉。
他为她端来水盆和手巾,又帮她翻出一套在殿中常穿的轻薄襦裙,然后驾轻就熟的吩咐了十菜一汤,一如既往的妥帖,只可惜表情太臭,要是笑一笑就更好了。
白珏自知理亏,难得只吃了个半饱就放下筷子,打算哄一哄自家神官:“其实这一次,我有跟墨琅——”
她想强调自己其实跟墨琅报备了的,幻熙不知道,那其实该找墨琅去呀。可惜这番甩锅的言行不太成功,后半句还未出口,便被幻熙打断:“墨琅神君就在玄武殿,您要我去请他过来吗?”
白珏默了默,干笑一声:“天色已晚,不方便不方便,我就是想跟你解释一下——”
“神君不必同我解释。”幻熙一副油盐不进的死德行:“我不过是您殿中神官,伺候好您就是我的本分,旁的事哪有资格过问。”
白珏被噎得哑口无言,喝了两杯水后,忽然塌下肩膀,双手掩面:“你怪我也是应当的,只是……只是我怕我再不去,便永远见不到他了。”
策略转换果然有效,幻熙大约是上清界唯一知道她和沉珑关系诡异的人,这会儿陡然听到八卦,脸上的表情便板不住了。
他默了默,终于忍不住道:“神君说的,是……是墟海那个太子殿下吗?”
白珏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其实也算不得忽悠,她将自己和沉珑的事简单讲了讲,倘若幻熙注意看,便会发现她干打雷不下雨,半滴眼泪都没有。
然而幻熙已经顾不得那许多,他的手将袖子拧成了一团,感动得稀里哗啦:“想不到神君和太子殿下还有这等渊源,三千年呢,太不容易了。”
白珏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是呀是呀。”
“也就是太子殿下这种万里挑一的人才,才可对我们神君慧眼识珠……”
她正欲接一句“是呀是呀”,只是琢磨了一下,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喂,你最好真的是在夸我。
幻熙露出一种“自家白菜也有人肯拱了”的欣慰笑容,片刻后忽然面色一转,凶巴巴的直视她:“神君没有辜负人家吧?”
“那不能。”白珏呆了呆,下意识道:“日子都——”
她陡然收住言语,幻熙双目放光:“日子?什么日子?”
白珏咳了一声,毫不遮掩的转移话题:“……你知道瞿如在哪吗?”
“噢,墟海的那个新太子。”幻熙语气中携了一点明显的嫌弃:“住在流光殿,还挺不拿自己当外人,每天都要去御珍园问一遍七星璇玑藤,长苒神官都烦死他了……”
御珍园是上清界草木奇珍的供养之处,七星璇玑藤便在其中,一千年发芽,三千年才开花,五千年也不过长出几尺长的那么一截,足见其珍贵,而采摘时为了不伤其本体,更是有许多讲究。
眼下上清界用来敷衍瞿如的大约便是这些讲究,实际上七星璇玑藤早在五百年前已经摘过了一寸,便收藏在太玄元君的宝库中。
虽然瞿如大约搓破头皮也想不到,但流光殿与宝库只隔着一个仙竹林,这两样东西离得这么近,白珏越想越觉得揪心。
她索性趁着天色已暗,直接潜入了仙竹林,打算给瞿如来个全天候无死角的监视——你敢待我就敢盯,包你连七星璇玑藤的一根毛都摸不到,大家一起死磕。
然而她刚刚踏入仙竹林,便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墨琅穿着一身玄色常服,在深谙的夜色中依然曙目。白珏一惊之下,便顿住了脚步,反而是他主动走上前来。
他一双笑目未语先弯:“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