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黑雨终于再次见到了大师兄,被那样纯粹好奇的目光打量,他又想叹气了。
如果当初知道丹药的作用,他一定会让大师兄先给他留下几个锦囊,那他此时也就不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毫无头绪。
“师,玉庭,我叫赵修安,我来陪你玩儿。”
宽婶儿拿了几双鞋子坐在炕的另一头缝补,见到安娃子这么郑重的模样,即便心里苦闷也不禁露出一抹笑。
而下一刻她孙子就给了她更大的惊喜。
闻人夜雪听到男孩儿的话垂眸思考了一瞬,缓缓张嘴,“赵修安?”
宽婶儿惊的一针扎进了肉里,她顾不上呼痛,跳下炕就往那头跑,“玉庭,玉庭呀,你好了?你还识得奶不?”
然而闻人夜雪只是看了她一眼又转向闻人黑雨,“赵修安?”
闻人黑雨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
好了?不可能啊,上界丹药岂是儿戏?
“赵修安?”闻人夜雪又喊,好像对方的回应对他很重要。
闻人黑雨连忙应声,“嗯,我是赵修安。”
闻人夜雪得到回应,好像很开心,唇角都带着笑。
闻人黑雨灵光一闪,急忙又道:“我叫赵修安,你叫张玉庭。”又指着一旁抹泪的宽婶儿,“这是你奶,”又指着电电,“它叫电电。”
闻人夜雪的目光始终随着他的手在动,随后清凌凌的目光看向宽婶儿,“奶?”
“哎!”宽婶儿拍着大腿应声,激动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滑落,“哎,我是奶,我家玉庭娃儿能认人了?”
闻人夜雪的认知正在慢慢组建,他又看向陪了他许久的小狗,“电电?”
电电激动的在炕上来回蹦跳,“汪汪汪”
“我是电电,大师兄好厉害!”
闻人夜雪又看向闻人黑雨,手指着自己,“张玉庭?玉庭?”
“嗯嗯!”闻人黑雨连连点头,“你是玉庭,我是修安。”
宽婶儿已经激动的恨不得跑到地里把家里人全部喊回来让孙子一个个去认。
闻人黑雨也很激动,“师,玉庭,我带你去找……”意识到宽婶儿还在,他又及时改口,“……奶,我带玉庭去村里转转,认认路也认认人。”
自从喊过大姐后,其他称呼好像也没太难说出口了。
闻人黑雨暗暗给自己打气,好歹是混修仙界的,脸皮子就不能太薄。
从早上落水被人救起,到大师兄痴傻,他又被突然冒出的一大堆家人惊到,一连串的突发事件导致他还没去找过小师妹呢。
这会儿师兄能跟他一块最好,如果不能,他就只能独自再去遭受一次亲人见面不相识的打击。
宽婶儿有些犹豫,但看到孙子懵懂却求知的眼神,她最终点头,“行,你们去吧,奶就跟在后边,有事就喊我,知道了不?”
闻人黑雨点头,拿起地上的布鞋就亲自为师兄穿上。
闻人夜雪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也好奇的打量着屋外的一切事物。
闻人黑雨有了经验,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把他知道的或者猜出来的物体都介绍一遍。
很快他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就像他刚被师父捡回去时,大师兄牵着他的手为他一一介绍师门时一样。
宽婶儿落在他们身后五六步的距离,越看越欢喜,觉得修安这娃是真好。
这个时间村里大部分人都去挣工分了,只留一些老弱病残小在家。
支书家小孙子变成傻子在村里并不是秘密,有些坐在门口的老人见到了总会问上两句,宽婶儿总要慢下来应答两句,一来二去,渐渐的就看不到前边俩娃儿的身影了。
此时,闻人黑雨带着闻人夜雪跟在电电身后,脚步坚定的往村子北走,眼见就要出村了,电电才在一个破草棚前停下。
闻人黑雨看着比赵家还不如的草棚,“电电……,你确定没错?”
电电蹲在草棚前,对此没有丝毫的怀疑。
要说眼前是一座青砖大瓦房,它可能会怀疑自己找错地方了,可是如果面前就是这破草棚,它就很自信了。
“汪汪汪”
“三师兄,你是不知道鸢鸢那个哥哥有多衰。上个世界大师兄就怀疑,鸢鸢的倒霉命运有她那个哥哥的原因。”
要不然没有魔源拖后腿,鸢鸢至少也能投胎到支书家,而不是这挡不了风雨的破草棚。
闻人黑雨想到了电电给他讲的那几个世界,好像还真是。
师妹不管是不是从富贵人家肚皮里出来的,总是过得特别苦。
深吸一口气,闻人黑雨拉着闻人夜雪推开了那透着光的木门,屋里的光线出奇的好,因为四处都有光线透进来。
屋内的家具也一目了然,一张歪斜的木桌,两个木头墩子,两张用木板支起的床,上边的褥子已经能看到里面的棉花。
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身高和他们差不多,枯瘦的双手裸露在外,上边青筋根根分明。
这人应该是很少见阳光,肤色白的有些不正常,样貌倒是很好看,现在睡着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欺负一下。
电电微微瞪大眼,跳到木板床上,将爪子放在那人鼻端感受了下,好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收回了爪子。
“汪汪汪”
“三师兄,这就是鸢鸢每个世界的哥哥,他就是师父说的紫凤仙君。”
闻人黑雨也走上前,小手摸上那人的脉搏,“母胎里带的弱症,要是精心养着还能活的久些……”
看现下这情况,吊着一口气都是拼尽全力了。
“紫凤仙君?醒醒!”闻人黑雨还记得自己的任务,上手轻轻推着对方。
电电歪头看着这一幕。
这样就能喊醒仙君?会不会太草率了?
床上的人突然睁开双眼,从迷茫到警惕也不过才一瞬的时间。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看着床上人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的样子,闻人黑雨急忙抓住他的手在他手指上按摩起来。
电电紧张的看着,闻人夜雪也凑上去好奇的盯着。
所有人和兽都没发现,屋子一角,一处茅草动了几下,一个浑身泥土、蓬头垢面的女娃从里头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