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当天,镇国公府众人早早就起床收拾,马车上苏夫人抱着还在呼呼大睡的苏小幺,小声嘱咐道:“泰儿,安儿,宫里可不能乱跑。”
小幺她倒不担心,女儿还小可以一直跟着她,可是两个儿子肯定会跟他们同龄孩子玩儿在一起,她无法看顾。
苏仲安说道:“放心吧娘,我灼兄也会去的,他好歹是个郡王,他也会护着我们的。”
苏夫人点了点他的额头,笑着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那里可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在边城你怎么胡闹都行,京都你可收着点。”
“爹,你管管我娘,我来京都三个月了,什么祸事都没闯,她还拿我说事。”苏仲安不服气,直接跑到对面苏将军苏礼旁边坐着。
这几个月他除了在府里读书习武就是去找华阳小郡王探讨武艺,哪里胡闹了?
苏礼是前天到的京都,还没见过小儿子天天夸在嘴上的小郡王,但是安儿近两日确实比以往要懂事的多,而且武艺也进步很大,苏礼觉得不能一味的打压儿子,拍了拍苏夫人的手,为小儿子说话。
“夫人也不必紧张,安儿又年长一岁,自是会照顾好自己的。”
“娘放心,我会看顾好二弟和妹妹的。”苏伯泰也适时开口。
还不待苏夫人再嘱咐些什么,马车已经停下了。
“将军,夫人,到宫门口了。”苏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春柳低声提醒。
苏夫人拿出冷帕子,在苏小幺的脸上轻轻擦拭着:“小幺,醒醒,要进宫了。”
苏小幺缓缓睁开眼睛,大眼睛迷茫的打量着周遭,发现自己在娘亲怀里,就翻了个身,屁股朝外,脸颊在苏夫人腰部蹭了蹭,嘴里嘟囔着:“娘亲,好困。”
苏夫人虽然心疼,但是这个时候也必须狠下心:“已经到宫门口了,不能再睡了,小幺还记得昨日教导你的礼仪吗?”
平常宫宴也就罢了,但是万圣节三岁以上的高官子弟就需入宫为圣上祝寿,不然苏夫人真想把小女儿留在家中睡到自然醒。
已经下了马车的苏礼探进来一双手:“闺女,来,爹抱你下来。”
苏夫人将苏小幺递了过去,苏小幺接触到外边清冷的空气,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苏老夫人与苏老将军坐的另一辆马车,这会儿也已经下了车。
宫门已开,众人需步行入宫,路上苏夫人悄悄在苏小幺嘴里塞了一块糕点,现在吃的饱些,宫宴上才不至于饿肚子。
对于边城生边城长的苏夫人来说,这宫宴就是没事找罪受的地方。
明明开宴都快正午了,他们这些人却需要宫门刚开就进宫,以示对圣上的敬重。
而且这宫宴上的吃食也都是看着好看,实际上没几个能吃的,最主要是大冷天的也没个热菜,也不知道圣上与皇后的饭菜是否也是凉的?
每年宫宴苏夫人都会给孩子们备着些软糯的糕点,在马车上先垫吧垫吧,刚在马车上时没忍心喊醒女儿,所以只能袖子里藏几块,在这长长的宫道上趁机投喂她。
苏小幺拉着母亲的手慢慢往前走着,一边低着头努力嚼巴着嘴里的糕点,周围人太多,大哥刚悄悄跟她说了,不能让人发现她在偷吃。
好容易嘴里的吃食咽下去了,苏小幺才抬起头四下张望,这还是她头一次进宫呢。
长长的甬道,两边是高高的墙,四周不论大人还是孩童皆是华服锦衣,自己左边是娘亲,右边是大哥和二哥,祖母走在前方与一个同龄妇人聊着什么,没有看到祖父与爹爹的身影。
苏小幺又扯了扯苏夫人的衣袖。
正在与旁边一位武将夫人寒暄的苏夫人,余光瞄了苏小幺一眼,看她张着小嘴让她看,心下了然。
一只手悄悄从袖子里又摸出一块糕点,不着痕迹的塞苏小幺嘴里。
苏小幺正低头品味嘴里的美食呢,突然身子被人轻轻碰了下,耳边响起一道童音:“你就是小幺妹妹吧?我是吏部尚书家的小女儿,我叫李乐萱,你可以叫我乐萱姐姐。”
苏小幺嘴里的糕点还未咽下,余光瞟见来人穿着一身桃红衣衫,这会儿她不好抬头,只能低着头加快嘴里的咀嚼。
“李姑娘,不好意思,我妹妹有些害羞,还望姑娘勿怪。”这是苏伯泰的声音。
李乐萱才不会怪罪呢,她连苏小幺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她只是觉得苏小幺身边的这个少年长的好看,想过来通过苏小幺与少年搭上话。
如今苏小幺没理她,她喜欢的少年就先主动与她搭话了,她只觉得欢喜。
李乐萱笑得很得体,朝着苏伯泰施了一礼:“让苏公子见笑了,我只是看令妹跟可爱,想过来结交一番,我上边只有一个姐姐,我很想要一个像公子妹妹这么讨喜的妹妹呢。”
苏小幺终于可以抬头了,她这才看清来人,大概八九岁的年纪,巴掌大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很亮好像闪着光。
“李姐姐,你这发饰真漂亮。”苏小幺学着苏夫人她们那样与李乐萱寒暄。
苏伯泰见没他事情了,就拉着苏仲安走到苏夫人身后,将那个位置让给了李乐萱。
李乐萱扭紧了手帕,想回头再看一眼苏伯泰,又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失了闺秀礼节,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苏小幺互夸着,中途就找理由离开了。
出了宫道,苏老夫人要先去太后宫里坐坐,让苏夫人带着几个孩子先去大殿。
到了宫宴的大殿上,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苏家的席位比较靠前,苏礼已经在自己的席位上坐着,苏夫人带几个孩子走过去,她有诰命在身可以与夫君同席,几个孩子则是在他们夫妻的身后又安置了席位。
苏小幺坐在两个哥哥中间,安全感十足,小脑袋不断晃动着打量四周,她看到了刚与她寒暄的李乐萱,她旁边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大姐姐,两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眼睛时不时往她们这个方向看,突然目光与苏小幺对上时,两人友好的笑了笑,苏小幺也回以一笑,收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