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征明朝门口走去，路过岑树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帮我看着他，别让他走。”
岑树点头。
梓晗凝雪搬来椅子，坐在薛毅身边，手上像是变魔术似的，一直从容纳手表里往外掏东西。
“旺仔小馒头吃吗？可香了！”
“那旺旺雪饼呢？这可是我的最爱，忍痛给你吧。”
“洽洽瓜子来点不？五香的。”
“旺仔牛奶和爽歪歪你要喝哪个？”
梓晗凝雪滔滔不绝的说着。
薛毅就笑着看她往外掏东西。
梓晗凝雪见他没反应，自顾自的拿起一瓶爽歪歪，吸溜吸溜的喝了起来。
薛毅眨了眨眼睛，伸出瘦的都能看出骨骼的手，拿了一包雪饼，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梓晗凝雪吧唧吧唧嘴，一脸肉疼的看着他吃自己的雪饼。
薛毅的眼眶微红，垂下头，声音哽咽，“好难吃。”
梓晗凝雪抿唇，有些心疼他。
薛毅又咬了一口雪饼，发出咔嚓的声响。
梓晗凝雪低下头，强忍着眼泪。
下一秒，她猛的抬起头，一把抢过薛毅手里剩下的半个雪饼，仔细打量包装。
“我靠，我就说怎么会难吃，原来过期了！”
薛毅：“……”
梓晗凝雪尬笑着翻看零食堆，最后抱起一大堆零食，一股脑扔进垃圾桶，“咳，改天再给你买，小意外，不要在意。”
薛毅舔了舔嘴角的雪饼残渣，一时被梓晗凝雪整无语了。
梓晗凝雪还想跟他聊点别的事呢，隔壁办公室就忽然传出毛征明和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薛毅的眼睛忽然亮了，但过了没多久，他眼里的光再次黯淡了下去。
岑树轻咳一声，看向梓晗凝雪，“我过去看看，你照顾一下他。”
“好。”
岑树过去后，隔壁办公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后又是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
梓晗凝雪和薛毅在休息室里听的不真切，但她还是隐约听见那边提起了薛毅的名字。
薛毅忽然拍了拍梓晗凝雪得手，“能带我过去吗？应该是我女朋友来了。”
梓晗凝雪有些为难，她怕薛毅听见不好的事情。
薛毅抿着唇，眼角泛红，“求你了。”
梓晗凝雪叹了口气，默默推动轮椅，走出房间。
“薛毅呀。”梓晗凝雪忽然叫了一句。
“嗯？”
“你有点沉。”
薛毅：“……”你果真是来安慰我的吗？
来到办公室门口，薛毅就抬手止住了梓晗凝雪的动作。
他不想进去，不想让他女朋友看到他如今的样子，他就这样偷偷看她一眼就好。
办公室里，毛征明和岑树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面前的女人穿着一身名牌衣服，手臂上挎着价格昂贵的名牌包包，脸上还化着精致的妆。
“我知道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薛毅给我的，可我又能怎么办呢？他已经瘫了，难道我还要为了一个瘫痪的他，赔上我的后半生吗？”女人流着泪说道。
毛征明深吸一口气，“我没有让你照顾他一辈子，我只是想让你去安慰一下他，他很爱你，你说的话他会听的。”
女人摇头，表情坚决，“我不会去的，你们都知道他是为了我救我才成这个样子，你们就是想让我见他，让我对他内疚，把我一辈子拴在他的身边！”
毛征明皱着眉，心中的怒火已经到达了极点，“你们在一起了五年，你对他就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女人嗤笑一声，“感情能当饭吃吗？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但我还能怎么办呢，我才26岁，我的余生还有很长，我以后会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因为他这个瘫痪毁了我自己的人生啊！”
“但是他的人生已经因为你毁了！”毛征明暴怒。
女人声音一滞，呆愣了片刻后，开始捂着脸哭泣。
“哥，别说了。”薛毅忽然出声。
三个人齐刷刷的愣住，扭头看向门口的薛毅。
“毅哥……”女人捂着嘴，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薛毅没有看她，眼中黯淡无光，“哥，让她走吧，她说的对，我是一个瘫痪，她没必要为了我毁了她自己。”
毛征明垂头叹了口气，心中涌上一股无力的感觉。
“毅哥！”女人扑到薛毅身上，抽泣着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梓晗凝雪扭开脸，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女人。
于情，她是薛毅的女朋友，薛毅也是为了救她才成这个样子的，她照顾薛毅是理所当然的事。
于理，她一个26岁的女人，如果真的因为照顾薛毅，而赔上一辈子，那她想要的人生就确实毁了。
薛毅轻轻推开怀里的女人，声音哽咽，“你走吧，救你的事是我自愿做的，你不用内疚，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见面就当陌生人吧。”
女人哭着摇头，依然在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薛毅扭头，拍了拍梓晗凝雪的手，“麻烦带我回去吧，累了，想睡一会。”
梓晗凝雪没有出声，默默推着轮椅回到休息室。
“还好吧？”梓晗凝雪关心的蹲在他面前。
薛毅浅笑着点头，自己推着轮椅到了床边，费力的把自己挪到床上。
梓晗凝雪中途想去帮忙，却被他制止了。
“你回去吧，我休息一会，谢谢你今天来看我。”
梓晗凝雪抿唇，“薛毅，我之前说的话一直都做数，743酒吧，只要你来，我随时欢迎。”
薛毅摇摇头，“我不会去的，也不会留在玄灵商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不需要施舍，请给我留下最后一点尊严吧。”
梓晗凝雪叹了口气，勉强的笑了一下，“好，我尊重你的想法。”
薛毅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梓晗凝雪看了他一会，默默走出房间。
刚打开房间门，她就看到了从办公室出来的女人。
她的眼睛很红，但她还是高傲的打量了一眼梓晗凝雪，戴上墨镜，哼了一声，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
梓晗凝雪蹙眉。
这女人现在的做法，哪里有半点内疚的样子。
但她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心底为薛毅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