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陈氏陈门兴,见过几位道长,让几位久后,实属在下招待不周。”
陈门兴一出来,就是连连见礼。
俞娇瞥了一眼宋庚有和王庚财,也按照他们的方式,向着陈门兴微微行礼。
看着陈门兴坐在主家的位置上,俞娇也才遵循客人的礼仪落座。
不过,她都坐下了,却看见身边的宋庚有还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她看看宋庚有,又看看陈门兴。
陈门兴见宋庚有没有坐下,还有些困惑,他打量了对方半晌,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
“这位……这位可是宋庚有宋道长?”
宋庚有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垂下来,他有很多话想问陈门兴,但这时候却不知从何开口。
只是,陈门兴对他那些话不感兴趣,陈门兴现在更感兴趣的是……
“道长,是谁把您打成这样?”
“如今的歹人实在嚣张,竟然连道长这般年纪的方外之士都不放过,属实是……”
王庚财听了这话,坐在一边赶紧开始咳嗽。
陈门兴还想要说点什么诅咒对方的话,王庚财马上咳得更用力了!
这回倒是吸引了陈门兴的注意力。
他转头朝着王庚财看过去,就见又一位鼻青脸肿的老道士坐在那里。
陈门兴:……
“二位竟然……”
俞娇轻咳一声,正准备表演一下的王庚财顿时收起了自己浮夸的演技,僵硬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时候,俞娇开口了!
“陈公子不必担忧,我们师门有规矩,每次遇上大事,必须比武决出话事人!都是皮外伤,不影响什么!”
言外之意:我打的!
陈门兴听到了俞娇的话,这才转头看过来。
说来他进门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把注意力放在俞娇身上,这一看不禁愣怔了一瞬。
俞娇的亲爹不是什么好人,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一张好皮相。
她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如今更是在二十几岁最好的年纪时。
气质大气端庄,容貌绮丽精致,配上那一头的白发,在这昏暗的灯下一看,竟然有一种飘然若仙之感。
也是这年月的人都没什么见识,根本就没见过几个美女,审美品味单一的很。
陈门兴连忙低下头去。
“陈某孤陋寡闻,倒是让仙姑见笑了!”
俞娇没有太大反应。
她当了好几十年的美女,什么样的人没遇到过,自己什么丑态没见到过,早已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了!
“是我师兄太莽撞,惊扰陈公子了,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三师兄宋庚有,这位是我二师兄王庚财。”
“这是我们的徒弟,进宝,富贵和吉星。”
二号三号和四号僵硬慌张的给陈门兴见礼。
陈门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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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几位远道而来,今夜不妨暂且住下,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谈可好?”
俞娇听他这样说,眉毛挑挑,义正言辞的拒绝。
“哎?陈公子太过客气,我们几位是奉命前来,这是令堂交给我的凭证,想让我们带你回去。”
俞娇拿出了陈员外让陆庚生带过来的信物。
陈门兴接过信物,仔细打量,悠悠的叹了口气。
“是我父亲的东西不假,门兴实在不孝,让父亲这把年纪还在担忧某的安危……哎!”
“只是,仙姑你有所不知,陈某现在,无法离开此处。”
俞娇虽然打定主意也不走,但听说陈门兴竟然不想走,当即摆出了一副长辈的姿态。
“陈公子,不是贫道多管闲事,实在是此地危险,你尽早离开方为上策,这里的事情自有得道之人料理,你一介凡人,留在这里又有何用呢?”
陈门兴看着俞娇顶着一张美女的脸,说着跟他娘一样的话,心里只觉得压力好大。
他咽了下口水,又深吸一口气后,方才缓缓开口。
“实不相瞒,并不是陈某不想离开,只是,仙姑你有所不知,这村子里的女鬼,其实是奔着陈某来的!”
“我若是离开,这桂村中居住的数千佃户可就危险了!”
俞娇顿时坐直了身体,她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惊讶询问。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
陈门兴继续叹气。
“说来也是惭愧,这女鬼名叫小柔,早年住在桂村的村尾。”
“她家境不好,父亲早忘,母亲久病,大哥二哥不成样子,一个烂赌,一个惯偷,家里家外全靠她一人打点。”
“可就这样,她十五那年,还是被她大哥当做赌资抵了出去。”
“那日,陈某也是如今日一般,正好过来收地租。”
“我们陈家虽然不是诗礼传家,但也是仁善之家,若是没见,也变罢了,可既然见了,总不能不管!”
“陈某便使了管家去打听,得知小柔的大哥欠了十两赌债,管家商量之后,又无法平帐,便只得用十两银买下了小柔,打发了那些人离开。”
“等人走后,小柔便说要收拾东西随陈某离开。”
“可陈某从不使唤丫头,加之学业未完,又尚未娶亲,不好安顿她。”
“便让管家帮着她重新修立户籍,又在桂村佃她几亩良田供她度日。”
“此番,便是我与她之间所有牵绊的开端。”
“自那之后,每次陈某到来,小柔总要送些东西过来,可某自知与她无缘无份,便都推而不见,门房倒是替某收了几样无法拒绝的东西,除此外,我二人别无任何牵扯。”
“可谁知,就算这样,也让她有所误会,逢人便说她是陈某的人。”
“后来……哎!”
陈门兴叹了口气。
俞娇赶紧垫了一句。
“后来如何?”
陈门兴更用力的叹气,似乎很是惋惜。
“后来,陈某为了断她的心思,加之家中也为某相看了合适的女子,我便干脆放出消息,说我要成婚了!”
“谁想,小柔得知这个消息,竟然找上门来以死相逼。”
“某也是无奈,说了两句重话,只说当日不过是一时心善,这些年避而不见便是态度,她那日哭着离开。”
“陈某只当这一遭她能想开,却不想,当天,她竟然……竟然,投河自尽了!”
“自此之后,这桂村便不再太平,小柔活着的时候想嫁给我,死后更是痴心不改!”
“整日在这桂村之中闹事,这一回又是如此!而且,那小柔的道行日渐高深,陈某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某只知道,此事因我而起,男子汉大丈夫,该我承担的责任,陈某又怎好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