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的侍从伺候着沈思南沐浴,侍女小心翼翼的为沈思南擦拭着头。
一双玉手,如玉一般毫无瑕疵,指腹轻压着白纱,侍女为其从后系上 ,白纱遮目。
沈思南的这副姿态让人看迷了眼,少女脸孔光洁,在白雪的映照下,有和田白玉的柔和光芒,却又透着丝丝独立沉稳的气质。
一身如冰雪寒梅般的冷冽气质,却由内而外的渗透而出。
她有一种幽静出尘,冷若冰霜的华美尊贵无比,让人不敢冒犯。
她微张开手臂,侍女为她穿上外衣,一袭红衣衬得她更加的冷艳,不食人间烟火。
那双玉手白皙无比毫无瑕疵,任谁看了都都会觉得这双手该执妙笔画丹青,持纨扇秀风流,而不是舞刀弄剑。
善衾进入房中便看到这样的沈思南,压下眼眸之中的惊艳之色。
“善衾大师是你来了吗?”沈思南开口问道,眼下这般场景,很明显善衾大师是要带她,一同回天姝。
“嗯”善衾轻点着头,走到沈思南身后,侍女朝着善衾跪下行礼。
善衾轻摆着手。
“大师是要带我一同回天姝吗?”沈思南问道。
善衾手指轻挑,本来梳好的云鬓霎时间被打散,一头珠钗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善衾手指轻动着,为沈思南束起了玉冠:“赵老将你交于贫僧,自然是我去到哪,你便随我一起。”
沈思南微偏着头,又听善衾道:“莫动,待会发冠歪了。”
沈思南顿时不敢动了,善衾的身份现在她已经知晓了,可皇宫之类她着实是不想去。
在大齐皇宫那样的生活,她已经过怕了。
“你能不能将我送到山下,去找我师父。”沈思南轻声道。
善衾的手微顿,神情冷峻了起来:“为何?”
“我不想住在皇宫内”沈思南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听到此言,善衾嘴角有了些笑意,手上的动作不停:“我们不住皇宫,太子府设在宫外朝东面,你不需同我入宫。
丫头你就像平常人家一般,想去哪便去哪,太子府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但有一点你必须遵守。”
“什么?”沈思南好奇的回身问善衾。
善衾以将发冠为她束好:“不管在外面玩的有多玩,都必须回家,女子家做事要有分寸,你已经到了出闺阁的年纪。”
沈思南听完只觉得好笑:“大师难道还将我管到底,帮我寻夫婿不成。”
善衾并未理她这话,而是细心的交代道:“你此去天姝,便是我天姝最尊贵的客人,没有任何人敢对你无理。
若有,你该惩戒便惩戒,有贫僧在你可随性。”
这番话让沈思南心中一愣,她当初被囚禁在大齐皇宫,祁礼从未这般对她说过,也没给她任何的权力。
她连出宫的机会都没有,沈思南抬起手摩挲着善衾的脸颊。
这是她第一次敢伸手去触碰善衾,摸着他的眼睛,鼻子脸颊,善衾都不曾有丝毫的避让。
一旁的侍从,低着头不敢有丝毫的窥探之意,他们的太子不该被这般的冒犯。
“若是我能看见就好了,定要看看善衾大师是怎样的面貌。”沈思南轻叹道。
善衾捏住她的双手:“一副皮囊罢了,我们准备上路。”
“是”
酆禹安上了马车之后,便一直爬着,那棉被不知垫了多少层,可酆禹安还觉得硌得慌。
君九儒靠在车壁上,现在想起背后都觉得一凉,她差点就被太子殿下捏断了脖子。
手不由的摸着脖颈,酆禹安见罢,偏过头看向君九儒叹道:“知足吧,你只是掐晕过去了,不像我和万笉,遭老罪了!”
酆禹安摸着腰,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君九儒看向爬着的酆禹安,开口道:“不曾想入了魔的太子殿下,如此的可怕。”
捏住长刀的手紧了紧,这长刀虽算不上第一的武器。
但也是名师所筑,剑气更是了得,可在善衾眼中却与平常的刀剑无疑。
“唉......”酆禹安长谈一声
眼前偷瞄着君九儒,又发出一声长谈,终于君九儒从长刀上收回了眼。
挑眉看向沈思南:“你在叹什么?”
酆禹安又轻叹一声:“贵为太子殿下的胞弟,却不能与未来的太子妃,同乘一马车,着实让人心寒。”
君九儒与万笉对视一眼,脸上的神色便恢复了平常。
“一个瞎子罢了,太子妃之位可不是寻常人,就能坐的。”万笉拿着佛珠说道。
“呵,这太子妃是谁?还不是我太子哥哥说了算,旁人是左右不了的。
再说小疯子的眼睛,早晚有一天会治好的。”
万笉与君九儒都沉默了,半响后万笉紧皱着眉道:“太子妃之位身份地位,家族都事关重要,并非寻常人可担任的。”
“切”酆禹安轻切了一声,继续道:“这小疯子自本小王第一次见到她,她身上那股劲,绝对不是寻常人家所能有的。
还有她那一脸的从容不迫,傲气冲天,就知道她绝非寻常女子。”
万笉听完,轻眨着睫毛,一时马车内只听得见,酆禹安的嚎叫声。
君九儒微闭上眼,她当真是悔不当即,就不该对沈思南下手。
一步错,步步错往后的路,又该当如何走,纸是包不住火的,太子殿下早晚有一天会知道。
皇上死后,再也无人护得住君家,现在的太子殿下绝非慈悲为怀之辈。
万笉内心也不好受,没曾想有一天会是这般的结果,早知是这样,何必咕嘎山一计。
酆禹安的想法则不同,父皇病危没有多少时日了,他该做的便是让太子哥哥原谅父皇。
若这小疯子在,能帮上他不少忙,若二人在父皇建在前大婚,也算了了父皇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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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姝皇城内,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进城,善衾高坐在马上,目光锐利的看着前方。
守门的士兵一惊,看到男子身后跟的是禁军,便猜出了男子的身份。
当即便跪了下去,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的心情了,兴奋骄傲激动到想哭,他们未来的王,终于回来了。
身着黑袍带着禁军一同入城,这代表着太子殿下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原本还在热闹中街道,看到这只队伍,都停了下来,单手置于胸前,单膝下跪道:“恭迎太子殿下回国。”
“免礼”善衾温声道。
马车内的沈思南听到这般的声响,不由的有几分好奇起来,伸手挑起帘子,侧耳向往听着。
天姝百姓也注意到,他们太子身后那辆,通体用檀木打造而成,两匹通体黝黑的千里良驹。
豪华至极,太子殿下并微乘坐马车,那马车内坐的究竟是何人?
就在这时车帘被打开来,里面坐着以为诛仙一般的女子,她正好奇的往外听着什么。
众人纷纷猜测,里面的这位女子,定当是未来的太子妃,不然太子殿下怎会这般的接待。
善衾直接带着人马回了太子府,并未前去向皇上请安。
又叫人将酆禹安,君九儒分别送回了各自府上。
为沈思南安排好了住处,离善衾的寝殿很近,名唤思南阁。
当天善衾召集了太子府的所有下人,善衾一袭黑袍手背负于身后。
看着府中的侍从亲卫,低下的人规规矩矩的站着,待沈思南过来后,善衾才开口道:“这位是天姝尊贵的客人,你们如何对孤,便如何待她。
思南小姐说的话,便是孤说的话。”
“遵命”众人道
沈思南震惊的转身,伸手拉住了善衾的衣摆,方才的思南是在唤她吗?
当听到思南二子时, 想哭,喉咙却似被什么堵住了,眼眶里干干的没有泪水,唯有酸苦的滋味搅得心头有说不出的痛。
紧紧的拉着善衾的衣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却又一时开不了口。
善衾伸出手轻拍着沈思南的手背,轻声道:“只有他们知道你是何身份,才不敢在你眼前造次,可以为你减去许多麻烦。”
沈思南摇着头,拉住善衾的手又加重了几分。
太子府中的人,看到这一幕,如此亲密这位的身份不难猜出。
太子殿下能回天姝,大地是因为这女子吧!
善衾轻叹一声,轻摆着手,让众人散去。
眼下就他与沈思南两人,沈思南声音轻颤道:“大师方才唤我思南?”
“是,你不知自己的名字,与我长居于迦南寺,那般隐居无人打扰的生活,如今来了天姝,那样的日子应当会怀恋吧。
所以为你取名思南,待你想起自己的名字之前,便一直唤思南吧。”
听完善衾的话,沈思南只觉得心中一片寂静,亲点着头伸出手。
旁边的侍女便会意,对着善衾行了一礼,便搀扶着沈思南往思南阁去。
善衾看着沈思离去的背影,日后你会明白的,先将眼睛治好。
思南阁
沈思南进了屋后,便坐在桌旁,那颗平稳了的心,在听到思南二子后,又恢复了躁动不安惶恐。
“小姐若是不安,我们可陪你练剑。”一旁的侍女道。
闻言沈思南眉头微皱:“你们是何人?”
“我们都是太子殿下的亲卫,您若是心中有何烦意,都可与我们比试一番,或是去找太子殿下。”侍女道。
沈思南未曾想过,善衾大师会将自己的亲卫,派来伺候自己。
“思南阁有几名侍从?”沈思南问道
“回小姐一十五名。”侍女答完,沈思南轻点着头。
手不由的捏紧,不由想起青栀,那是祁礼派来监视她的,善衾大师派来的亲卫,又是寓意何为呢?
对于善衾她并未有那么多的质疑,若有疑她都是直接去问。
总觉得善衾大师不会害自己:“你带我去找善衾大师。”
“是”侍女上前搀扶着她,便往太子殿下的寝殿去。
到了寝殿守门的侍卫也并未阻拦,侍女却松开了沈思南的手。
沈思南推开门,摸挲着往屋内走:“善衾大师。”
却并未有人理她,似乎这屋内无人一般:“善衾大师你在吗?”
依旧无人回应,沈思南手掌轻起,运用内力探了出去,这屋内明明有人:“善衾大师”
沈思南眉头紧锁着,露出了不悦之色,明明就在屋内,她这般叫他,却不曾理会于她 。
善衾将手中的小叶紫檀放下,打坐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每日必坐的事,即便入了魔这习惯也改不过来。
自沈思南进来,他便知道想看沈思南该如何应对罢了。
“过来”沈思南低声道
沈思南面色十分不悦,却还是度这步子过去,善衾看着她一步步过来,施展内力将挡在沈思南跟前的障碍物移开。
沈思南过去后,摸着椅子坐了下来:“大师为何将亲卫派来给我做侍女。”
善衾摸挲着手中的佛珠:“天姝现在并不太平,怀盛日渐强大,大齐愿与之交好想百年和平,一边又准备着军需。
天姝不喜战争,想置身事外,可眼下的情景是不可能的,大齐怀盛早已有了拉拢的心。
过些日子两国都会派使者出使天姝。”
“这与我何干?”沈思南脸气鼓鼓的。
善衾深深的看了沈思南一眼:“眼下的太平只是表面罢了,两国都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开战的理由。”
“即便打起来也与我没有关系,天姝也绝不会败!我一女子有什么危险!”沈思南觉得善衾故意岔开了话题,不想解释为何派亲卫守着她。
善衾将手中的小叶紫檀,给沈思南佩戴在手腕上:“现下的时局凶险,你随贫僧一同,定会有人对你下手。
贫僧派给你的这些人,她们并不会干涉你,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