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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后来,沈越府上出了那等事,沈家满门都在那场大火中故去,文景帝悲痛万分,大病一场,钟家备受宠信,没了沈家,权利也逐渐大了起来。

但这不是好事。

穆凉王去了封地,沈越大人也不在了,当时朝中一片清明,竟无人想到……钟家竟有吞龙野心。

后来都不必多提,这番野心自然早早就被抹杀掉。

诛连九族的重罪……从此,都城再无钟家。

忠祥原本也该死的,可他的曾祖母还在,毕竟是皇家血脉,文景帝当皇子时,在宫内并不受宠,是这位姑姑一直护着他,照顾他。

况且谋反一事是钟氏父子所为,钟家老太爷也早已故去,长公主年纪已大,根本不知情,便是留她一命,也生不出事端来。

但长公主却抱着年纪尚小的曾嫡孙,跪在殿门前失声痛哭,磕得满头都是血,求文景帝饶她曾孙儿一命。

斩草不除根,乃是帝王行事的忌讳。

可长公主却孤注一掷,挥刀自刎,热血洒于殿前,愿以自身性命,换取曾孙儿一条活路。

文景帝先是失去挚友,又眼看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姑母自刎御前,一夜便生出许多白发,却再无能力痛哭。

他终究还是应了姑母的那点请求,将人留了下来。

但却是留在了宫里。

沈安言却久久不能言语,所有的委屈化为了对忠祥的同情和难受,竟没来得地觉得自己不识好歹,之前居然还有脸委屈。

他毕竟也是男人,最能明白男人真正的痛处在哪里。

他是贪生怕死,甚至愿意舍弃掉所有的尊严,接受这世道给他的所有羞辱,但……但他要体验像忠祥这般人生,还不如让他去死。

本是高门贵子啊,却忽然之间坠落地狱,连属于男人的那点东西都护不住……关键是这还不是自己的错!

祖父与父亲造反,自己却要活着承担一切痛苦,这……

可忠祥却不以为然,看向沈安言时还带着温柔的笑,“公子不必同情奴才,要同情的话,便去同情重风吧。”

沈安言便沙哑着嗓音问道:“重风……怎么了?”

“他比奴才惨一些,奴才虽然这副模样,入宫前却也是锦衣玉食过来的,哪怕后来去了势入了宫,但那会儿年纪还小,也不太懂那些痛,如今更是不懂……”

文景帝虽然把他投到了宫里最累最脏的地方,可暗中也是派人关照着他,吃喝自然不如那些贵人,却也从未挨过饿,否则他如何生得成这番模样?

直到萧景容离宫自建府第,把他从宫里带了出来,他都没怎么吃过苦头。

但重风就不同了。

他不知来处,也不知归处,懵懵懂懂便被家人带着离开了不知是闹饥荒还是闹洪灾还是闹瘟疫的家乡,一路长途跋涉,饿得昏昏沉沉,然后……

有一日,他发现妹妹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娘亲也不见了。

最后……父亲带着他到了都城,却依旧寻不到活路,就把他带去了一个破庙里,哄着他睡下。

重风那时已经长到六七岁了,也算是个半大孩子,他害怕自己一合眼,连父亲也不见了,便装睡。

直到父亲的钝刀磨上了他的脖子……

沈安言并非没见过那样的画面,但兴许是太久没接触到,又或者忽然听到有些反应不及,腹中竟隐隐生出作呕之意。

他曾在重风院子里做过事儿,也知道重风不能沾荤腥。

但那会儿平安告诉他,是因为重风之前曾陪着萧景容去过边疆打仗,有过一次,都城没能及时把粮草运过去,将士们都饿着肚子,萧景容便只能带领所有将士在那边自己找吃的。

恰好有一个部落来犯,萧景容就直接把那个部落占为己有,却没想到那部落土地贫瘠,只养了一些供部族食用的牛羊,但恰好那附近有一片林子,飞鸟走禽众多,但却凶猛得很,萧景容就带着重风他们进去猎食。

足足吃了三个月肉类,重风便因此吃出了心理阴影……

现在看来,这都不过是拿来骗府中人的借口,兴许平安都不知实情。

忠祥递上干净的帕子,沈安言虽然什么都没能吐出来,但却仍旧接过来掩住,如此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一些。

而后又听见忠祥说:“所以,公子你看……这世间,到处都是在受苦受难的人,公子如今这般,已经很好了,何必去畏惧那些熬过的苦?以公子的聪明,将来也不会再让自己陷入这般绝境,这不是好事吗?”

沈安言仍旧用帕子掩着唇,却没有说话。

忠祥却知道,这次的风暴算是化解了……

时候不早了,沈安言虽然无心休息,却还是听了忠祥的话,到床上躺着睡一会儿。

以往他不会再上床的。

往日里,萧景容一走,忠祥就伺候他沐浴,之后他就会靠在美人榻上休息,直到第二天晚上男人再次强行把他摁到床上……

他以为自己同往常那样睡不着,却没想到,没多久就完全陷入了睡眠中。

或许是忠祥的话给了他一剂定心丸,让他觉得,就算被迫回到原点也没什么难的,毕竟他有了真正的依附,而这样的依附,与他要依附萧景容完全不同。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让他有了重来一次的勇气……

这一觉,沈安言睡得很踏实。

还睡到了日上三竿。

忠祥没有叫他起来吃早膳,沈安言也不觉得饿,后来醒了,他还赖在床上不起来。

直到午膳时间到,忠祥才发现沈安言早就醒了,有些哭笑不得,“公子快些起来洗漱,要吃药了。”

沈安言“嗯”了一声,却无动于衷,继续躺在床上赖着。

忠祥便只能叹气,再次催促道:“公子,该起了。”

“嗯。”

“……”

没办法,忠祥只能让下人把饭菜和汤药端了过来,要喂沈安言喝。

可沈安言却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坚决不露出自己的头。

忠祥:……

最后沈安言还是起来了,他喝了药,看着站在旁边伺候的忠祥,昨晚没细想的东西,随着今天脑子的清醒,那点没被注意到的细节,也跟着冒出头来。

这些话,忠祥一开始就可以跟他讲,为什么他非要等到今天才说?

因为……现在时机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