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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夜半席前言相劝,君臣相对论治国

时间倒回到八月十五这日,赤水国楼悦城外的桃义庄园——

庄园内种满了桃树,吃桃子季节已经到了末尾,树上还垂挂着个别几个熟的晚的桃子。

此刻庄园内大摆筵席,每株桃树下面都放着桌案,案上放着好酒好肉,还有洗干净的桃子。

庄园内,坐了大概八千人,酒肉不知几许。

而在首位,面对着众人而坐的男子,头戴锁银冠,身着纹白墨竹灰锦衣袍身长八尺,面相丰毅俊朗,面容柔和而不失刚毅,短胡短须、美虬髯,眼眶中,大瞳包小瞳,似是重瞳一般,此人正是重羽。

“诸位义士、兄弟!”重羽站起身举杯共邀道:“今逢此日,我重羽与兄弟们共饮此杯!”

“我等与重羽大侠同饮!”

八千义士一同站起共同举杯道

重羽哈哈大笑着,好不痛快。

也就在此时,庄园外的守卫急匆匆的带着一个脸色焦黑,浑身烂糟糟的人跑了进来。

重羽看着护卫带着这样一个人进来,顿时觉得搅了兴致,面露不悦:“什么事?”

“家主,出大事了!庄子遭受不明势力袭击,庄子里的人全都被杀了。就我一个人逃出来报信来了!”那烂糟糟的人直接跪了下来

“你说什么?”重羽直接从席位上飞跃而出,落到那人面前,一只手将掐着他的衣领将他拎起。

也在这个时候,又四个护卫抱着共计二十个木匣子跑了过来,天气热,匣子里的东西已经臭掉了,这四个护卫一路跑来,匣子里面传出来的臭味,让坐在那里的侠客义士纷纷掩鼻。

“家主,庄外有一个自称是曜日使者的送来了这个!”护卫战战兢兢的将木匣子放下。

重羽将那人扔下,快步走到木匣子前,打开第一个,里面装的是他爹的脑袋。

第二个是他妈的,

第三个是他正妻的,

第四个是他长子的

第五、六、七、八、九、十个都是他儿子的,

第十一、十二、十三是他女儿的,

剩下七个都是他的姬妾的。

咔嚓——!

手中的杯盏直接被捏碎,鲜血顺着掌心流下,重羽眼眦欲裂,眼中双瞳合则为一,怒火与悲痛让他的面目有些扭曲:“李贼,我与你誓不两立!”

说罢,一口鲜血喷出,随后仰天倒去,留下一地慌乱的众人。

八月十五,待到粮草供应追上,大军继续东进。

但赵牧已经撤军了,赤水王城发生那么大的事情,王权动荡、百姓惶恐,他自然要回去分他的那一杯羹的。

当日晚上,苏醒过来的重羽得知赤水王城变故,将那些脑袋草草掩埋后,率八千义士赶往赤水王城。

九月初,没了赵牧大军的阻拦,曜日国接连拿下两城后,大军暂时驻扎于星野城。

期间有百姓犯乱,李长天下令其家所在百米之内,皆尽杀之,不留活物,悬其首级挂于正街之上,警告那些想要造次者。

夜,星野城郡守府内,李长天正欲去休息之时,门外守卫传来梁书求见的声音。

“让他进来!”李长天看着门外道

随着,门被推开,一袭灰色布袍的梁书走了进来。

“梁书拜见王上!”梁书朝着坐在那里,披了件黑色里衣,披着发、光着脚的李长天作揖道

“梁书,这么晚了你找朕是有何事?”李长天看着梁书龙目微睁,这个老头也真有趣,明明怕自己怕的要死,却还非要跟着他的大军。

“王上,欲王天下乎?”

见李长天只是看着自己没有开口说话,梁书继续说道:“王上如此鸿鹄之志,已经超脱于诸侯之列,与天子比肩同尊。只是现如今王上之大愿恐怕实现不了了。”

梁书抬起头继续看向李长天,看其眼色仍未有恼怒之意,正欲再开口之时,李长天的声音传来:“坐下讲!”

“多谢王上!”梁书微微作了一礼,径直盘腿坐了下来。

“想当年武天子建立西元王朝,分七十一诸侯共治天下,诸侯无不拜服。后幽天子戏诸侯,致使其身灭,天子威仪就此而逝。诸侯纷乱互吞其国,至于武郑庄公射杀天子,至此礼崩乐坏。三百年前,圣人出世,游各国、说诸侯以复天子之礼而不得,归其旧国着书驾鹤而去。天子失威,诸侯包藏祸心,至武烈天子,伐诸侯,匡天子之位于乱末。然天不假年,武烈骤崩,宣康继位。宣康守成,诸侯有心而不敢乱。”

说到此处,梁书悄咪咪的瞥了李长天一眼,宣康在位期间,唯一蹦跶最欢的莫过于这位曜日惠王了。

“只是宣康天子在位时间太久,年老昏聩,诸侯再起纷乱。至于当今天子,德不配位,是是改朝换代之日,当一人,伐天子,镇诸侯,统六合、扫八荒,天下归一,百姓安居。”

“梁书,你不是圣人子弟吗?儒家弟子不当以追圣人之愿,复天子之礼为为使命吗?你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李长天看着梁书,此人跟他知道的那些大儒不同,怕死又不迂腐,属实有趣。

“王上啊,圣人已经驾鹤三百多年了。世事多变,我儒家弟子若是一味固步自封,沉腐于圣人学说,文章造化不随世事而变的话,早晚有一天会被坑杀的。”梁书有些无奈的说道,他倒是降追圣人之志,奈何先保小命再说吧。

“那朕问你你说的那一人又是何人?还有你最开始讲的朕之大愿不能实现又是为何?”李长天单手拄着脑袋,眼神中盘旋着微微笑意。

“那一人,实则是两人。这第一人乃是当今西元太子姬玄,他素有仁义之名,只是此人有权无实,空有仁义之名,却被当今天子压的太死,出头之日久矣。则第二人就是王上你了。”

梁书揉了揉腿,轻微挪动了两下,而后继续说道:“世人皆言王上残暴,但老夫观之并非如此。曜日国兵多将广,将士们悍不畏死,君臣一体而无党祸之争,最主要是的作为主君的王上您,有着共争天下的大愿。有此君臣,大业何愁不成。”

李长天对梁书的好话颇感满意,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只是王上,你能容得下赤犬国和赤北国的百姓,将他们视为自己的子民,为何就不能容下赤水国的百姓。”梁书说到此处停了下来,他等着李长天的话。

“梁书,你是在责怪朕落泉河处大开杀戒?还是责怪朕在这星野城杀那数百个百姓震慑其他包藏祸心之人?”李长天看着坐在那里的梁书冷冷笑着。

“帝王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这不怪陛下。想当初平仓城之时,百姓多畏惧王上、畏惧曜日将士而不敢出户,然而几日过后百姓发现王上并非传言中那般残暴,曜日将士也非嗜血之徒,自然而然不再畏惧王上。只是百姓愚昧,最易受挑拨。诸侯互相征伐,百姓亦无家国归属之感,王上杀一儆百,星野城百姓无不畏惧王上而臣服归顺王上,但王上须知星野城距离天曜城甚远,若有一日有那么一人杀郡守而立威,喝百姓而揭竿起,王上又该如何呢?星野城百姓今日臣服于王上之威,改日又臣服那人之威。试问王上,此乃谁之错也?”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梁书坐在那来等着李长天发话。

“那你说,朕该如何做?这些百姓才能心甘情愿的归顺于朕?朕要打下赤水国,不仅是赤水国的土地,还有赤水国的黎民。”李长天从椅子上站起,也盘坐在地,看着梁书询问道

“百姓愚昧,王君当施以教化,让其知道何为国?何为家?百姓所求不过是吃饱穿暖。赤水之地,良田甚多,然百姓所得甚少,多为贵族所掌握。我听闻王上拿下赤北、赤犬二国后,将那些贵族从百姓手里夺来的土地还给了百姓,并按照曜日国的按亩收税,而非按人头收税。百姓有了自己的土地,填饱了肚子,自然心甘情愿追随王上。”梁书停下嘴,说了这么多,倒是有些口干舌燥了,正欲开口想讨些水润润,却见着李长天起身倒来一杯佳酿推至他面前。

“你继续说,朕在听着。”

“多谢王上!”梁书作揖道谢,端起佳酿一饮而尽。

“王施政以仁,严于官,宽于民。王上既然要君临天下,诸侯自然就不能再存在。只是王上如何保证自己的律法落实到每一个人的头上?圣人亦会犯错,更何况这些官员了。官商勾结,官官相护,苛政于民,最后官逼民反!老夫对于曜日国律法了解一些,若是王上只有曜日国,此律法可使曜日国兴旺不衰,但王上要治天下,曜日律法必须做出改变。老夫说完了,剩下的事情要靠王上自己斟酌了。”

这时候,李长天站起身朝着梁书缓缓作了一礼:“先生大才,若只是偏安一隅倒有些可惜了。朕拿下赤水国后,欲在天曜城外建立学宫,以复当年百家争鸣之象,朕请先生担任祭酒一职,先生可愿?”

“既是王上相请,老臣自当愿意!”梁书站起身作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