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啊,快赶紧过来吃饭。”
许多看到地上两只摔碎的大白粗瓷碗,还有撒了一地的红薯稀饭。
她赶紧拿着条帚,扫了起来,她看见奶奶用衣袖擦着眼角。
扫完后,她把碗的碎片跟稀饭的残渣倒进垃圾桶,许多这才坐到饭桌上,拿起了一个馒头,咬了两口。
“奶奶,你不要管那个人说的话,他说的话,你就当放屁。”
许多宽慰着奶奶。
“多多呀,我看你没啥事,你就在家里把糖糖看好,不要再招惹你妈妈了,听你妈的话,要不然她回来又该找你事了,最近你妈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再往枪口上撞了。”奶奶说完蹙起眉头,愁容又爬上奶奶的眉头开会了。
许多喝了两口粥,给奶奶点了点头。
“多呀,听爷爷的,别再去找你爸了,乖乖地待在家里边,把妹妹看好,爷爷这几天也挺忙的,给地里要浇水上肥除草,还要挖红薯。
你奶身体不太好,你就帮着你奶在家把饭做上。”
“爷爷,我还是帮你上地里干活吧!干完活回来,我帮奶奶再做饭,我看你腰最近感觉都直不起来了。”许多看着爷爷心疼地说。
“没事,家里这么多活呢,不干谁干呀?”爷爷悲苦的脸上,头上的白发触目惊心。
许多听爷爷说这句话,心里很难过,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孩子?
如果是男孩子,这些活她都可以帮爷爷干。难怪村里人都重男轻女,有男孩家里无疑就是有顶梁柱。就是这些脏活累活,起码男孩有力气干。
虽然她很鄙视那些重男轻女的人,但是家里有男孩子的父母确实要比没有男孩子的父母轻松得多。
比如半夜去地里浇地,上肥割麦子,农忙收种,这些女孩子都没有男孩子有那个体力。
如果半夜去田间地头浇地,谁放心把女孩子一个人半夜扔到地里?
每年去交公粮,人家有男孩子的,自己拉着一车麦子就直接去过磅交公粮了。
原来每年交公粮,只有爷爷弓着背,拉着一车麦子,而她跟姐姐俩人力气很小,基本上就帮不上什么忙。
她记得她七岁的时候有一次跟姐姐还有爷爷一起去交公粮,交公粮要到镇上,交公粮几乎要一天的时间,还要排队。
她跟姐姐不说推车子,就是走路都跟不上爷爷拉车的速度。有时爷爷看她们两个跟不上,就让她们两个人坐在粮包上。
爷爷带上她们,主要就是让她们帮着把自家的粮食看好。因为一个镇子几十个村子交公粮的人特别多,稍微不注意,也许粮食就会被别人偷走。
交公粮并不轻松,不是所有的粮食都能通过检查,一旦验粮人员说粮食不合格,那只能拉回家,经过晾晒处理后再来交粮。
通常在出发前,爷爷要把所交的干燥粮食,用麻袋装满,捆上细麻绳扎紧口袋,装车前,两手使劲地左右摇晃,确保粮食不会漏出来。这才放心的用粗麻绳,牢牢地绑在木头架子车上。
有时爷爷满头大汗拉去,人家说不合格,就得拉回来。许多明显看见有很多人交的公粮,不管是质量什么,都没有爷爷的好,但是他们就能验合格,而爷爷的,麦子粒大饱满,他们就说太潮,让回去再晾晒晾晒。许多明显看到,有的人给检验公粮的工作人员悄悄地塞烟塞东西。他们基本去两次才能验收合格。
爷爷拉着她们去交公粮的时候,因为公粮所跟着去的小孩也比较多,有很多小孩儿跟她们的职责差不多,也就是帮着家长看着自家的粮食。
这几天已经是爷爷第二次拉着公粮去交了,前几天人家说粮食有点潮,其实爷爷粮食晒得最干,也最干净,可能是爷爷没有给人家塞烟吧!
爷爷让她跟姐姐帮忙看住自己家的几麻袋粮食,姐姐跟旁边一个小女孩你追我赶去玩了,她一个人坐在一麻袋粮食上,看着爷爷在往磅秤上放粮食。
她看那个女孩拽姐姐的头发,好像在打姐姐,她赶紧从一麻包粮食上下来,喊着:“姐姐过来,别跟她玩了。”
她一下分神没注意,看见有一个看着四十多岁,个子很高大,很壮实的男人,忽然把她们家的一麻袋粮食,就往他们那一堆粮食里边拽。
许多看见了立马跑过去抱住男人拽的一麻袋粮食,大声喊到:“这是我们家的粮食,你干嘛偷我们家的粮食?”
“你少胡说,这明明就是我家的粮食,你这孩子怎么胡说是你家的粮食,滚远点。”那个男人恶狠狠地说。
“这明明就是我们家的粮食,许多急促地说着,眼睛里都涌出了眼泪。”她死命地抱着一麻袋粮食不松手。
那个男人突然伸出手,一把拽起她的胳膊,往旁边一抡,许多摔倒在地上。
许多揉着被甩疼的胳膊跟腿,她抬眼一看,胳膊肘跟膝盖都摔出了一片血迹。
她爬起来,顾不上被摔疼的胳膊跟腿,大哭着说:“那就是我们家的粮食,你明明就是偷了我们家的粮食。”这时有好多人都围了过来。
爷爷看见了,立马过来,跟他们理论。
“你看我们家这几袋粮食,就连捆绑的麻绳子都一样,怎么说是你家的?”爷爷看着那个大个子黑胖的男人说。
“绳子一样,就是你们家的吗?上面写你们名字没有?”
“你看有多少家的粮食都用的是麻绳,难道都是你们家的?”男人在一旁胡搅蛮缠起来。
许多大声说:“你们家是白色的尼龙绳,就这一袋是麻绳,就是我们家的。”
男人瞪着一双牛铃一样大的眼睛,满脸的横肉在抖动着。
那个人一把推开爷爷,“滚,这就是我们家的粮食。”
这时,男人的身边围上来三个半大小子,有二十多岁的,最小的大概也有十七八岁的。
三个半大小子,站在哪里,一看这三个就是弟兄三个,他们也虎视眈眈恶狠狠地盯着许多跟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