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还你一个人情
辞王府,众人眼里一如既往地安逸。
本是白皙?如玉的一副皮囊此刻白得异常诡异,嘴角余带着的一丝红艳却让整个人恍若神灵升仙,历劫了去。
只听他悠然开口道:“墨守,去替我取一枚九死一生丹来。”
墨守一听,面如苦杏:“殿下.........您已经用了七颗了,如果.........”
“去拿吧,”江北辞?神色坚定,“我虽不知她的医术如何,但我却知道这事于我和辰儿来说极为重要。那个人的双子毒可能已经解了,如若她再设法替我解了毒,双子蝶便再无可能找到那个人了。”
墨守?心里替他焦急,闷气转头就走:“我去找七殿下来!”
“墨守——”江北辞忽然加重了语气,心下惊慌就要起身拦住他,“万万不可!事已至此,你何必再劳累他呢!”
“殿下——”
“你若是去了,往后便不必再跟着我了..........”
墨守猛地听见江北辞跌撞下塌连忙回头搀起他,急得恨不得自己就是个神医:“殿下.........您这般多的心思,又事事都瞒着七殿下,殿下他早晚有一天也会知道的,他是不会怨你,只会恨他自己啊!”
江北辞却丝毫不动容:“到时再说吧,你速去替我取来,莫要让叶小姐发觉了,我见她同弟妹交好,如此一来辰儿便会知晓了。”
墨守心知劝不住他,便也去了。
与此同时,下人们却欢喜一片,除去海棠公主外,他们辞王府里终于踏进了一位姑娘。
虽然他们殿下无论什么方面都是老少通吃、人人都想着能与他说上句的人,可他却有一个惯例——从来不接受任何年轻女子登门。
为此,皇帝老爹可没少为他愁过,他们这些人也没少替他着想,可谁让这样一个恍若天仙般的人就是让别人不忍去斥责他半句。
嬷嬷一边眉开眼笑地领着叶茜走向江北辞的院子,一边一个劲地八卦:“敢问小姐年芳几何,家住何方?”
叶茜被她问得吓得有一种后悔的冲动,也只是礼貌地笑答:“我已经十九了,是黎山门派第五百零七代弟子。”
黎山弟子?黎山不是从不收女弟子?也就是在第五百零七代才破例收了宸王妃,那就只能是.........
“您是叶小姐啊!”嬷嬷分外惊喜。
叶茜在记忆空虚的情况下就怕极了遇到认识她的人,略带窘意:“您........认识我?”
“小姐您不记得我了?”嬷嬷一听又喜又悲,“老奴是三殿下和七殿下的乳母,以前您跟着叶掌门去宫里玩走丢了路,还是我们娘娘让老奴带你去寻掌门呢!就说老奴怎么看小姐越看越眼熟呢,原来是小时候时常跟着我们殿下的那个小姑娘呢!”
叶茜听得迷迷糊糊,只能含笑摊牌:“有些遗憾呢,想必嬷嬷也知道我年少任性独自下山,后来跌落悬崖失忆了,原来的事情都记不清了。”
这么说来,江北辞可能就很了解原主了?
闻言,嬷嬷脸上是大写的遗憾:“失忆了啊?没有什么法子找回来吗?”
“试过了,找不回来了。”
她倒是想找回来啊!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去圆,她容易么?
嬷嬷叹了口气道:“那倒是可惜了。”
扳着指头数来数去,他们殿下除了海棠公主,压根就没和其他姑娘真正说过几句话。
说来说去,也就只有儿时在宫里头同叶掌门的小女儿有过交集罢了。
可当年躲在宫墙后头偷偷张望他们殿下的那个小姑娘转眼一长大就失忆了?
再见江北辞时,叶茜仍是不失礼貌地与他打招呼:“三殿下,让您久等了。”
江北辞一边让人给她上茶一边含笑同她说话:“你不必如此拘束,说来,凭着你父亲与我父皇的交情,我也是需喊你父亲一声伯父的。”
叶茜终于理通了一点,感情是老皇帝和他爹爹交往过甚江北辞才能和原主认识,不过......能和她爹爹有交情?
那大祁这位九五至尊她倒是想认识一下。
“叶小姐?”江北辞见她入神,不由心里着慌,“你不是说要替我把脉么?看完后不如留下来吃午膳?”
叶茜回神之际,就见江北辞十分配合地伸出了手腕?,紧接着墨守就敷上了一张帕子。
这人如此配合主动,叶茜的右眼反倒直跳,直到把上他的脉搏,感受到他脉搏游动的诡异的正常,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敢问殿下,你方才吃了什么?”
江北辞眼里头一回在一个姑娘面前闪过心虚之色,?很快便脱口而出:“叶小姐不是说我只是近日没有休息好?难不成是有所误会,是我近日吃错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这人说得平静淡然,嗓音悦耳到像是白鹭划过清泉的水面,让人一听心都会跟着静下来。
若不是叶茜知道“九死一生丹”?的功效与弊端,差点也被这人那时常挂着的一副云淡风轻而又自然无害的笑颜给带偏。
此刻,他这一副再儒雅不过的笑意落在她的眼里格外刺眼,透过那副极好看的容颜她似乎明白了被他埋起来的诸多心事:“殿下大可放心,作为医者,替病人保守隐私是为人医者的职业素养。”
听她如此说,江北辞忽地抬眼看她,从她的眼眸中重新审视她:“叶小姐,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的身子也没有大碍............”
“你服用了九死一生丹,是么?”?叶茜却忽地开口,一语点破,“这是东司人捣出来的一种邪药,药带七分毒,服下之后短时间内会恢复九成的功力,让人根本没有任何异常的脉象。可每服用一次便会在体内积累一次毒素,九死一生,顾名思义,一旦你服用了九颗真的是九死一生了,十颗便必死无疑。殿下,我说的可有错?”
江北辞笑意渐收,忽然不明所以地道:“我竟不知,这短短的四年间你倒是对医术如此上心了。”
叶茜一阵苦笑,?可又怕他起疑:“想必你也知道,在洄夏时小恬中了东司剧毒,我闲来无事便把东司国的毒药集翻了翻,这才知道这九死一生丹。”
这倒是真的,作为一个活到老学到老?的医学从事者,怎能忍受得了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不存在因素?
即便是这东司剧毒,她也要让它不堪一击。
江北辞也只有明说:“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是不想让担心我的人知道这件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再难我也会走下去。”
叶茜却摇头笑了,带着毫不掩饰的否定:“那只是你的看法,但不知殿下可有听说过一句话,走和留,留下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留下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江北辞心头一紧,却习惯性地故作无事道:“人生一世,或如泰山之重,或如鸿毛之轻,我不足以让人永怀,岁月总会冲淡身后之事的。”
叶茜自从上了手术台后这种悲观轻生的话也不是没听过,凭心而道:“我这人从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洄夏百草库那回若你不在场那云外散必得让我吃大亏,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还你一个人情罢了。”
江北辞想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