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队长!大队长!大队长出事了!”
从赵家出来,刚走到自家门口,一只脚刚跨进院子门的陈建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叠声的大喊。
他拉着脸转过身:“我好好的呢,什么叫大队长出事了?”
来人脸上掩饰不住的恐惧:“大队长,死人了!”
陈建国懵了:“你说啥?”
“吴老六和张麻子死了!”来人声音都在发抖,“死在昨天发现的那口棺材边。死了,都死了。”
陈建国听的脑子嗡嗡直响。
他想不通:“怎么就死了?”
来人眼睛睁的老大,压低声音说:“他们去把棺材挖出来了。吴老六胸口破了老大一个洞。”
陈建国倒抽一口凉气,一手扶着门框,骂道:“这两个混账东西!”
他对来人说:“你赶紧通知所有人,今天不要去水库那边了。去了的也赶紧让他们离开。”
“诶,好。”
那人走后,陈建国快步跑进院子,从屋里把自行车扛到院子外面,抬脚跨上去就要走。
陈家几人从灶房里跑出来,手里还端着碗:“你上哪儿去啊?”
“镇上!”
“不吃饭啦?”
“不吃了!”
陈建国飞快蹬着车,不一会儿就不见了。
陈婶子看大儿子:“你爸咋啦?火气这么大?”
陈爱党摇头:“应该是出什么事了吧。”
陈婶子皱眉:“你和建业跟上去看看。”
“车都被爸骑走了,我们怎么跟啊?”陈建业道。
“没长腿啊!”陈婶子瞪他,“没有自行车的时候,你是没去镇上还是怎么的?赶紧去!”
陈建业和陈爱党稀里呼噜喝完稀饭,一抹嘴巴快步往村外走。
另一头,赵正东吃完饭刚出门,就撞上了来帮忙通知的王大叔。
王大叔连跑了好几个地方,累得气喘吁吁。
“东子啊,别出门了,今天不挖水库了。”
“是有其他什么事吗?”
王大叔小声说:“水库那边死人了。吴老六和张麻子死了。”
赵正东听得一怔,急忙问道:“怎么就死了?”
王大叔左右看看,小声说:“那俩混账作死呢。昨天不是挖到口棺材嘛,他俩大半夜跑去给挖了出来。”
说完他赶紧又道:“你听听就算了,可别往外说。这是封建迷信。让人举报了不得了。”
赵正东神不守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王叔。”
“你可千万别过去了啊。虽然也可能是有歹人行凶,但无论是哪种可能,都很危险的。你想想家里的弟弟妹妹,别乱来。”王大叔不放心地叮嘱。
“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得到他的保证,王大叔这才转身离开去通知下一家。
哪知道他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赵正东就跑回去把这事和八爷说了。
八爷一听,立马说这八成就是飞僵干的。
他俩思考半晌,决定趁着白天去看个究竟。于是出门叫上了鬼狐,也是现在的跛老五,两人一龟去了水库。
刚翻过山,鬼狐就一脸震惊:“好重的煞气。”
八爷被赵正东抱在怀里,闭眼感知了一下,再度睁开眼后,语气中竟然带有一丝喜意:“原来是一只还未成型的飞僵。”
鬼狐大喜:“当真?”
“不会有错。”八爷十分肯定,“虽然半只脚已经迈进飞僵的境界,但却到底没有真正跨过去。咱们的胜算大了。”
赵正东听的一喜:“有多大?”
八爷爪子比划了一下:“大概是从十死无生变成九死一生。”
赵正东:“……”你还不如不说呢。
鬼狐道:“别看这只是一点点差别,到了紧要关头,这就是活命的关键。”
说话间,两人一龟来到了半山腰,能够清楚的看见离山脚不远的被挖了大半的水库里摆放着的黑色棺材。
在棺材两侧,一躺一趴着两人。
鬼狐和八爷眼神儿好,将断裂的铁链和被擦掉的符文都看的清清楚楚,忍不住骂道:“真是上赶着找死!”
赵正东修为不到家,眼神儿没他们好。看不清楚的他便四下张望着。
结果就看见陈建国怒气冲冲朝自己走过来。在他身后,跟着四个个行色匆匆的派出所同志和一个拎着箱子的白大褂。
赵正东掐八爷的爪子:“怎么不告诉我?”
八爷咬他:“告诉你干嘛。咱们正好跟着一起下去看看。”
等到陈建国走近了,八爷连忙松嘴,装作自己只是一只普通的乌龟。
“赵正东!我不是让通知不许过来这里吗?”陈建国是真的生气,他是挺喜欢赵正东这孩子的。以前人老式,不滑头。现在虽然精明了点,可又懂事,又有责任心,他是真不希望这孩子出点什么事。
赵正东脑子疯狂转动,想着借口,最后将怀里的八爷往前一亮:“我来找我家乌龟的。”
陈建国咬牙:“你家乌龟腿脚挺利索的啊,能翻山越岭爬这么远!”
讽刺完他又看向黑狐:“他来找乌龟,你呢?”
黑狐眨眨眼,一指赵正东:“我来陪他找他家乌龟。”
赵正东:“……”
陈建国:“……”
“等会儿再找你们两个算账!”陈建国瞪他俩一眼,快步领着派出所同志下了山。
赵正东和鬼狐当啥事儿没发生一样跟了上去。
到了水库,两个派出所同志和白大褂去验尸,另外两个则去观察棺材。
绕着棺材走了一圈后,其中一个年轻同志发现棺盖和棺身直接有撬过的痕迹,便伸手去推棺盖。
年纪大的同志还在研究地上的铁链,没来得及阻止。
赵正东和鬼狐齐声大喊:“快住手!”
年轻同志听见后及时停下,可已然来不及。
被推开一角的棺材里闪电般伸出一只惨白的手臂,十指尖尖扣住年轻同志的手臂,尖利的红色指甲深陷入皮肉。
年轻同志痛的大叫起来。
眼看他要被拽进棺中,鬼狐眼疾手快冲上去一把扣住他的腰。
赵正东翻身而上,落在棺盖上,手上飞快掐着法决,一掌拍下:“太阳之灵,借我之身,业火,焚!”
赤色的火焰呼的一声窜起来,以赵正东手掌为中心向外扩散,蔓延进棺内。
“啊——”
凄厉的惨叫从棺内响起,那只抓住年轻同志的手咻地缩了回去。被推开一些的棺盖刷的合上,一股黑气炸开,将赵正东震飞了出去。
站在棺材周围的人无一幸免,全被震飞。
许久之后,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的赵正东摸了摸鼻子,一手的血。咳了咳,喷出一口血。
他咧咧嘴,有些心疼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这要吃多少鸡蛋才补的回来啊。
坐在地上缓了缓,他起身走到趴在地上的陈建国身边,将他轻轻翻过来,摸了摸脖子,松了口气,还好当时没离得太近,这会儿只是晕了过去。
鬼狐把被震飞的最远的八爷捡回来,拍了拍它的头:“死不了吧?”
八爷甩了甩被摔晕的脑袋:“你这小小狐妖都没死,大爷我怎么可能死。”
赵正东挨个将那些被震晕的同志们叫醒,在他们一脸做梦的表情中,安静地坐在还没醒过来的陈建国旁边。
年纪最大的派出所同志叫宋承宗,今年刚四十岁的他心有余悸地看着不远处的棺材。
随后,又看向赵正东,欲言又止。
赵正东冲他笑笑,和他打着商量:“叔,刚刚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成不?”
宋承宗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的他最后点点头。
先前被抓了手臂的年轻同志害怕的挨着他,小声问:“宋叔,回去咱们怎么说啊?”
宋承宗思考半晌后,一咬牙,说:“下河村出现了穷凶极恶的歹徒。”
另外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低头,默认了。
离开之前,宋承宗对赵正东说:“这件事我会继续往上通报,你们等我消息。人来之前,你们自己小心点。”
赵正东愣了下,紧接着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惊喜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国家有能人异士?”
宋承宗点头。其余的也不多说,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醒过来的陈建国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东子,你上哪儿学的这些?”
借口赵正东早就想好了:“就那一年有人逃难来咱们村,我爸给了他一点吃的,他就教了我一些,还送给我一本书。”
那一年到底是哪一年,就让陈建国自己去脑补吧。
果然,陈建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点点头就这么接受了。
不过回去后,他还是再三叮嘱赵正东平时不要轻易露出来这些,万一被不怀好意的人知道了去举报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赵正东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