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超自从参军以来,从未受过这等屈辱,当即怒喝道:“小王八蛋,你最好弄死我,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江景辰微笑道:“本官向来公正严明,在定罪之前,最多是将你毒打一顿,绝不会现在就要了你的性命。”
说罢,起身重新落座,对董瓒吩咐道:“教一教他什么是规矩,若他不服管教,打断他的双腿,要是还敢叫骂不止,那便再断双手。”
“你敢!我乃.....啊......”
严超话未说尽,便被董瓒一脚踢飞,紧跟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哎呦……别打别打……我服了……真的服了……”
严超连连讨饶。
他也不是个傻子,既然吓不住对方,那就自己认怂。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完全弄不明白眼前这是唱的哪一出。
江景辰见严超不再出言不逊,当下也懒得再理会,转头看向一众将官,询问道:“还有人要骂本官吗?”
无人回答,只有严超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董瓒没下死手,可也打断了严超几根骨头。
江景辰见无人开口,点了点头道:“很好,那么接下来本官就该问罪了。”
褚孝锡拱手询问:“请教大人,我等犯了何罪?为何要受这等屈辱?”
“屈辱吗?”江景辰摇头道:“这才哪到哪啊?根据你们上官所举,尔等皆有冒领军饷的行为......”
不等听完,易健出言打断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人偏听偏信,实乃不公,愧对青天之名。”
江景辰含笑道:“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认罪了?”
易健回答道:“我无罪,为何要认?”
其他将官纷纷开口道:“莫须有的罪名,我们绝对不会认。”
江景辰拿出尤惟明等人搜罗的证据,将其展示在众将面前,紧跟着说道:“证据确凿,也不认?”
褚孝锡怒斥道:“要杀就杀,想让我认罪,绝不可能。”
在场都是有官职在身的武将,其中更是不少人手握实权。
江景辰当然不可能杀人,拿出证据也只是为了激怒在场将官,眼见效果已经达到,当即换了一副面孔。
“诸将,本官并非偏听偏信,而是身负圣命,不敢有丝毫马虎,把你们召至此地,也是为了方便调查此案真相。”
顿了顿,又道:“证据来源于三军主将,可信度有多高不用本官多言,本官凭此捕你们入狱,可是有错?”
众人看过证据之后,都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但凡面前的年轻侍郎有心,直接就可以将他们定罪。
官场上的事情,有时候很复杂,有时候却很简单。
别看他们人数不少,可真是算得上高位的将官却没有一人。
军中不会因为缺少他们而受到影响,相反,没有他们这些人的存在,很多人便能趁此机会上位。
地上的严超还在不断哀嚎,其他人无不沉默。
褚孝锡凝视着江景辰良久,率先开口道:“冒领军饷一事,自古有之,大人若有心查案,必能抓住幕后贪墨之人。”
江景辰听出了话外之意,笑问:“若本官无心呢?”
褚孝锡自嘲一笑道:“那就是我等命中注定,要替别人顶罪。”
他们都没有强硬的后台,面对如此局面,能怎么办?
喊冤?
若是有用,世间又岂会有堆积如山的冤案?
江景辰环视众将,缓缓开口道:“说到底,是你们不懂为官之道,不懂趋炎附势,不懂阿谀奉承,不懂同流合污。”
这番话,无疑是变相承认了有人在背后陷害他们。
至于为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在场诸将,各人情绪不同。
他们都曾面临诸多诱惑,最终都坚守住了本心。
此时此刻,那份坚持显得尤为可笑。
江景辰见状,心中暗自得意,话锋突然一转:“但,本官就喜欢你们这样的人。”
易健闻言,当即躬身一礼:“求大人替我等伸冤。”
其余诸将纷纷高呼:“求大人替我等伸冤!”
江景辰故作为难,叹息道:“本官不过初来乍到,亦是有不少顾忌......诸位可知此事牵扯多少达官显贵?”
有胆子敢冒领军饷之人,会是普通将官吗?
诸将再度陷入沉默。
历朝历代,贪官不曾断过,哪怕是当今圣上也只能抓大放小。
贪官从来不只有一人,而是代表着一方势力。
易健挺直身板,缓缓开口道:“我等身为大周将官,为国效力多年,难道只能换来如此下场吗?”
江景辰摇了摇头:“本官查过诸位履历,除了严超之外,尔等令本官十分佩服。”
严超:......
褚孝锡学不来文官的那些弯弯绕绕,于是便开门见山询问道:“大人要如何才肯替我等伸冤?”
江景辰直言道:“跟你们透个底,此事牵扯到三省主官,所以......”
话未言尽,便有人惊呼:“这怎么可能?”
三省主官是何等人物?
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场诸将都不相信。
江景辰当下添油加醋,将尤惟明等三人背后的靠山说了出来。
“三位老大人自然瞧不上那点东西,但鄯州三大营主将之位的分量可不轻,你们难道不懂其中关系吗?”
他将话说的很明白,冒领军饷的是尤惟明等人,可他们是三省主官的人,因其位置重要性,所以必然会受到庇护。
可以确定的是,尤惟明背后的靠山是沈廷知。
至于谭磊和黄宏耀背后的靠山是谁。尚且还不能够确定。
但这并不重要。
此时此刻,江景辰说是他们是三省主官的人,那他们就全都是。
易健想的多些,听完这番话之后,立刻开口道:“大人与我等说这么多,想必不会是为了让我等认罪,恳请大人替我等指一条明路。”
鱼已咬钩。
江景辰心中暗喜,面色不动声色,假作沉思后说道:“本官不忍诸位将才陨落,故而愿意给诸位指一条明路,就看诸位肯不肯走了。”
众将官齐声道:“恳请大人赐教。”
江景辰瞥了严超一眼,向一旁的衙役吩咐道:“将他关回大牢,没有本官的命令,谁都不许接触。”
严超:......
他也想听,可又开不了口,只能不断挣扎试图强留,奈何根本无济于事。
衙役们心知接下去的话自己不能听,押走严超后便不再返回。
清场之后,江景辰方才开口说道:“本官若为你们伸冤,必然会因此得罪某些人,甚至有可能为此搭上前程……”
稍作停顿,江景辰扫视众人,微笑询问道:“本官冒这么大的风险,那么请问诸位,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