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叫陈黑子,以前是跟丁家兄弟混的。”
“不知道因为什么,最和丁家兄弟闹翻了,就另起炉灶了。”
“结果干的第一单生意,就是偷了蔡主任的东西。”
吴海山在电话那头,继续汇报情况。
“我顺着老魏提供的线索,往下挖了挖,把陈黑子的亲信,也是今天具体实施盗窃的七星扣住了。”
“他帮我联系了陈黑子,陈黑子竟然提出要和您谈判。”
“谈判,他要见我?”
听到这里,曲德丰打断了吴海山。
“是,地点在旧厂街的一处废厂房里,时间是明天上午十点,您看您要不要见他,或者让我想办法把他……”
“不用,我去见他。”
曲德丰没有丝毫犹豫。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只要能重启大桥垮塌的调查,他甘愿冒些风险。
另外,他隐隐感到陈黑子让人偷走那些东西。
也许正是为了这场谈判。
曲德丰打算顺着他的心思,看看他还有什么后招。
或者说,想看看陈黑子后面到底是什么人在给他支招。
“行,您要去也行,我提前在那里布控,保障您的人身安全。”吴海山稍稍沉默了片刻说。
从曲德丰离开云岭到现在,他一刻也没停歇。
以他对真相的执着,和一名老刑警的丰富经验。
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调查有了重大进展。
“这些年吴海山的才能绝对埋没了……”
曲德丰想。
忽然间,就有些犹豫。
因为,在原先的计划中,他是想在自己下沉到街道办的同时,让吴海山顶替邢峰,担任旧厂街派出所所长的。
这么做,主要是方便开展旧厂街的治安整顿。
同时,也好展开相关的调查工作。
只是,让吴海山由一名市刑警队长,降职为区派出所所长。
实在是委屈他了。
而且,如果曲德丰陷在了云岭新区。
吴海山的仕途也就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
“曲副市长,那就这样了,时间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见曲德丰半天都没说话,吴海山主动说了一句。
“好,你也早点休息。”
曲德丰心事重重地挂断了电话。
他要和吴海山好好地谈谈,再做决定。
一个好汉三个帮。
要想做成事情,没有得力的帮手肯定不行。
因此,这些年曲德丰一直重视对帮手的物色和培养。
常山、蔡惠、吴海山、小王,包括林思源。
在这些人身上,曲德丰着实投入了不少精力。
为了工作方便,曲德丰很早就在旧厂街租了一套房子。
小王要把他送去的,正是这套房子。
不知道是基础设施养护不到位,还是经常有人搞破坏。
旧厂街的路灯总有那么几盏亮不起来。
曲德丰望着窗外,望见了这些不亮的路灯。
心情十分复杂。
要是按照临海市的整体发展速度,云岭新区的发展早就该翻天覆地了,云岭人能享受到的基础设施,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
到底是谁阻碍了云岭的发展?
是云岭人自己跟自己较劲?
还是有人想在云岭的发展中谋取暴利,影响了发展速度?
也许各种原因都有吧。
总之,要想让云岭的发展赶上临海的整体速度。
必须要大刀阔斧地来一场彻底的改革……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
曲德丰只身一人走进了废弃的工厂。
事实上,这个地方他以前来过。
是一家废弃的粮食加工厂。
“别走了,就站在那里。”
曲德丰正朝四处打量着,一个沙哑的声音叫住了他。
“你就是陈黑子?”
曲德丰循声望去。
在右前方,荒废的二层洋楼上看到了一个独眼龙。
“曲副市长确实好眼力,比我这一只眼强得多。”
陈黑子自嘲地笑了笑。
“东西呢?如果你手上啥也没有,咱们还有啥谈的?”
曲德丰望着陈黑子说。
他必须得确定设计图纸真的在陈黑子手上。
“让曲副市长验验货。”
陈黑子抬了抬手。
角落里突然跑出一个留着菜碟头的家伙。
菜碟头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在曲德丰面前晃了晃。
“看清了吗?”
陈黑子在高处问。
曲德丰点点头。菜碟头跑开了。
“说说你的条件吧。”
曲德丰望着陈黑子说。
“我想让你支持我。”
陈黑子笑了笑,露出了满嘴的小黄牙。
“我早就听人说了,你马上就要调到旧厂街了,你一个副市长能调到我们这破地方,那这地方以后肯定就是你说了算。”
“怎么样,把我扶植起来,把丁家那俩杂种打压下去。”
“实际上,我并不是想把手里这些东西当成谈判的筹码,而是想当成一份大礼,见面礼,送给曲副市长您。”
“把丁家兄弟打压下去,把你扶植起来,有区别吗?”
曲德丰耐着性子听陈黑子说完,冷声问。
“当然有啊,丁家兄弟他们不听你的,我陈黑子听啊。”
陈黑子笑嘻嘻地说。
“东西你留着吧,我不要了。”
曲德丰转过了身子。
“我曲德丰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想让云岭新区好起来,如果和你这样的人勾结在一起,云岭新区能算好起来了吗?”
听到这句话,陈黑子愣住了。
“曲副市长,您可想好了,这些东西有多重要,您比我清楚。”过了半天,陈黑子不甘心地说。
“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了。”
曲德丰说,迈开了步子。
“老大,就让他这么离开吗?万一……”
躲在暗处的兄弟们急了。
曲德丰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
谈判不成,弄不好他就要对他们采取强硬措施了。
还不如下手为强,绑个副市长要挟政府,然后跑路。
“算了,让他走吧。”
陈黑子摆了摆手,从二楼走了下来。
功夫不大,他招了招手,把菜碟头叫了过来。
两人耳语了几句,菜碟头一脸的不情愿,却走出了旧厂房。
“怎么样,谈拢了?”
看到曲德丰走出来后,半天沉默不语,吴海山忍不住问。
“没有,根本谈不拢。”
曲德丰心事重重地说。
“谈不拢就谈不拢,只要知道东西在谁手里,总有办法……”
“什么人,出来!”
吴海山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望着不远处的矮墙低喝了一声。
不等躲在墙后的人做出反应,他的枪口已经对准了矮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