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半拉半拽的把夏原吉拉出户部,
二人并肩走在外宫,
朱雄英不由问道,
“你这个月的俸禄没发吗?”
夏原吉闻言一惊,
说道,
“殿下,我可没钱请您吃饭啊!”
朱雄英额了一声,连忙摆手道,
“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问问。”
夏原吉长舒口气,他还真怕有个人情往来,殿下请他吃饭,他再回请过去。
如果这样的话,夏原吉说啥都不去了。
夏原吉不好意思叹道,
“殿下,这个月的俸禄我都花完了。”
“花完了?!”
朱雄英闻言惊呼出声,这也太不是夏原吉的风格了。
若是告诉朱雄英,这一个月俸禄,夏原吉能花一年,
朱雄英都一点不惊讶。
可是昨日发俸,今天就花完,这也太不夏原吉了!
夏原吉点了点头,眼中闪出了光亮,
“我拿出了一半的钱,寄回老家了。
我自幼丧父,只能力学养母,娘亲为我付出太多了,
嘿嘿,等到我以后干好了,就把娘亲接到京城!”
朱雄英竖起大拇指,
“我现在就能帮你把令堂接到京城。”
夏原吉摇了摇头,
“现在我还囊中羞涩,没办法在京城添置房产。”
“我....”
夏原吉打断朱雄英,
认真道,
“殿下,您的大恩,我无以言报。
但是您的钱,我是绝对不会要的。”
朱雄英点点头,没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夏原吉接着说道,
“殿下,我是湖广长沙府人。
虽然那里读书人很多,但是像我这样家贫的孩子也有很多。
殿下,您之前普及扫盲,我觉得这是千秋功业,
剩下的俸禄,我都资助老家的幼学了。”
夏原吉的声音平静,但是却充满着无穷的力量。
朱雄英缓缓瞪大眼睛,
夏原吉不是抠,他只花值得花的钱。
朱雄英拉起夏原吉,
正色道,
“今天你得敞开了肚子吃!”
夏原吉笑着点头,刚要开口。
咚!咚!咚!
一阵擂鼓声骤然响起。
朱雄英和夏原吉对视一眼,随后惊呼出声,
“登闻鼓?!!”
洪武爷命令将登闻鼓挂在外宫大门,百姓有冤告官,可以直接擂鼓,上达天听!
京中有洪武爷坐镇,一直没有啥官欺民的情况,最起码不会把事情做到表面上。
所以这登闻鼓也从来没响过!
可是,今天却响了!
外宫官员纷纷闪出各自卫所,齐齐向外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正满脸愤慨的大力擂鼓!
“学生为河南开封府生员卢广道!特来状告周王朱橚抢学生之妻!”
朱雄英懵了。
五叔?抢了别人的老婆?!
完全没看出来五叔也有曹贼人设啊!
开封府生员卢广道击鼓七下,随后跪倒在外宫大门正前,
声嘶力竭的喊道,
“学生请洪武爷圣裁!”
朱雄英见状上前,问道,
“你可是状告周王朱橚?”
卢广道听到稚嫩的声音响起,下意识抬起头,
只见眼前孩童一身龙袍,
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是洪武新国储、大明嫡长孙。
而且,看着朱雄英的脸,莫名有一种极其亲和的感觉,
卢广道沙哑着声音说道,
“学生参见殿下。
学生正是要状告周王朱橚。”
开封府就是老五朱橚的藩地,地点人物啥都对的上,再加上朱雄英认真感知了卢广道的身体,全然没有撒谎的痕迹。
也就是说,
五叔真把别人老婆抢走了?!
朱雄英脑袋嗡的一声,
这事可太大了!
爷爷怎么可能容忍五叔强抢别人的老婆?
还是个老实的生员....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本来爷爷就对五叔不满,这下绝对得对五叔抽皮扒筋!
朱雄英也没想着把这件事压下来,五叔确实是逆天,
看着卢广道灰头土脸的样子,脚上的鞋都走烂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朱雄英叹了口气,招呼着在旁看热闹的郭英过来,
郭英一见殿下招呼自己,连忙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朱雄英交代道,
“带他去休息休息,吃点东西。”
郭英看向卢广道,嘴角勾起了残忍的弧度,
“殿下,我知道了!
带他吃点东西是吧!”
朱雄英一愣,随后怒道,
“不用你自由发挥!就是吃点东西!
喝点粥!吃点菜!明白吗?!
这个喝粥吃菜,不会也是你们用刑的黑话吧?!”
郭英连忙脖子一缩,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连忙低头道,
“对不起,殿下,是微臣理解错了。”
接着,
郭英扶起卢广道,带着卢广道下去了。
朱雄英朝着夏原吉投过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下次一定。”
夏原吉理解的点点头,
“殿下,那我就回户部了。”
“好。”
朱雄英拍了拍夏原吉的手,随后大步向着奉天殿折返回去。
刚靠近奉天殿,就听见折子噼啪摔在地上的声音,
朱雄英心里咯噔一声,
爷爷也知道了,这明显是气疯了啊!
“爷爷...”
朱雄英走近,
只见影七单膝跪在一旁,
朱元璋一看到朱雄英,
手指着地上的折子,骂道,
“这个兔崽子!是不是要气死老子?!
咱给他做媒,他打死都不要!
然后偏偏就喜欢别人的媳妇!还给人抢了!
他到底要干什么?!”
朱雄英张张嘴,
朱元璋铺天盖地的怒意打过来,
“大孙儿!这还没完呢!
你知道这个老五都干什么了吗?!
他娘的!他现在就不在藩地!
这小兔崽子跑云南去了!!!”
轰!
朱雄英眼前一黑,
藩王私自出藩,与谋反无异!
搜索脑中的历史,五叔去云南就是为了采集草药,完成他的医书《普济方》。
这也是华夏历史中最大的方剂书籍。
只不过,这时间对不上啊!
五叔怎么提前这么多,就跑去云南了啊?!
朱雄英一阵头疼,
现在的大明历史已经不能按照原有的时间线来推断了。
“他是不是要造反?!是不是要造反?!”
朱元璋已经要气疯了,
对于封建大家长而言,自然要把所有孩子的路规划好,
朱标、朱樉、朱棡、朱棣、朱橚无一不是,
谁该干什么,还没出生就已经被朱元璋定下了,
而老五朱橚的全部行为,都是和老朱对着干,
老朱有意培养他当塞王,他就不干,宁愿当个藩王。
老朱退而求其次,让他到开封府锻炼,老五也不管政事,天天研究医术。
老朱给他介绍老婆,他也不要,非得抢别人的。
现在更扯淡了,人家直接偷摸跑去云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