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川的话后,楚幼鱼果然不再乱动,静静伏在他背上。
“小川哥,你要是累了的话就把我放下来吧。”
校道上人来人往,一个男生背着一个女生,会吸引目光也很正常。
楚幼鱼本来还有些害羞的,见刘川坦然自若,也渐渐放松下来。
“没事,马上就到女生宿舍楼了。”
“对了憨憨,送郑玲的礼物你有头绪了吗?”刘川边走边问。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他都视而不见,好像在执行项目一样,一往无前。
“还没呢。我想送她一个有意义的礼物,这种事急不来的。”
刘川当然是都听她的,“好,那你有头绪了再跟我说吧,你出点子我出票子。”
“嗯,好。”
楚幼鱼把整张脸埋到了刘川的背上,好暖和,不想离开。
要是路线长一点的话,说不定她会就着这个姿势睡过去。
“到了,你快回寝室补觉吧。”
刘川将人放了下来,然后捏捏她滑腻的两颊肉,推着她进了大门。
“快上楼吧,醒来给我发消息。”
楚幼鱼动作迟缓地点了点头,然后上楼梯。
她伸出双手,看着掌心,神思慢慢回归。
她将手放在胸口前,回想着刘川背部的温暖。
真的好温暖啊,但是又太过短暂。
很快,脸上的黯然消失殆尽,神情再度归于平和。
楚幼鱼往寝室所在的楼层走去,的确是太疲惫了,她回到寝室就爬上床睡了个午觉。
连午饭都没吃。
等楚幼鱼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江月和高雯聚在一起看电影,看见她起身,问道:“幼鱼,晚餐你想吃什么?”
她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我问问小川哥。”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吃午饭,楚幼鱼拿出手机,还没翻到通讯录,就被高雯把手机夺了过去,“幼鱼,你这样太过依赖刘川了。”
楚幼鱼大脑还没清醒,脱口而出道:“不行吗?”
“为什么不可以依赖小川哥?”
高雯化着精致妆容的面孔变得扭曲起来,却并不难看,“看在你是室友的份上我才跟你说这些,你知道我最看不起什么样的人吗?就是太过依赖别人的人,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但是再好的感情又有什么用,只要他一变心,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楚幼鱼,你难道没发现自己现在张嘴闭嘴都是小川哥了吗?你的亲人呢?你的朋友呢?难道你的世界就只围着刘川转吗?”
江月觉得高雯说得有些过了,忙过来拉她,“雯雯你别说了……”
“我知道了。”高雯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她们只是大学室友而已,出了校门可能就是陌生人。
“要是我的话让你不舒服了,你怎么骂我都随便你。”
“我没有理由骂你。”楚幼鱼抬起头,眼里泪光闪烁。
“你说的都是实话,我的确很依赖小川哥,那是因为,是他带我走出了黑暗。”
“我曾经被校园霸凌,被班上人带头独立,欺负,当时没有一个人对我伸出援手。甚至,我有了好几次想要轻生的念头。”
如果那时候不是想着年迈的奶奶和年幼的妹妹孤苦无依的话,她早就坚持不了那么久。
楚幼鱼美丽的脸上血色尽褪,像是自揭伤口给人看,变成一抹病态的苍白,“是小川哥给那时候的我带来了希望。”
“我知道你们可能理解不了我的心情,但是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不是一味地只想依赖他,我也想独立,也想成为一个健全阳光自信开朗独立的女孩。但是,如果要离开他才能让我成为这样的人的话,那么我宁愿不成为这样的人。”
“是他让我见识到了世界的绚烂,让我有了新生的期待,我并不觉得依赖他可耻,我需要他,而他,也需要我。”
楚幼鱼第一次这么清醒地剖析自己的内心,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是自己被救赎。
但是回过头去看看,如果没有了自己的话,刘川还会是现在的小川哥吗?
她忽然松了口气,用袖子将泪珠擦干,对高雯说:“雯雯,你说的话也是事实,我们的确不能太过依赖某个人,必须要有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但是我已经找到了,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成为那个可怜的谈资。”
江月原本是站在两人的中间的,谁知高雯去而复返,将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吓了一跳。
“看来我白担心了呢,你每次小川哥长小川哥短的时候,都让我想起了老家的堂姐……”高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说:“当时我在读高一,寒假的时候,回老家没多久就听到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堂姐跳河死了。”
“她的丈夫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吧,那时候她成绩好,考上了高中,但是她丈夫没有考上,于是她也选择不读了,跟他去了离家几千米远的工厂打工。”
“再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是在他们的婚礼上,那一天堂姐打扮得很漂亮,穿着白婚纱,那时候租一件婚纱很贵的,家里的亲戚都说堂姐夫熬出了头,当上了工厂的经理。没过多久,堂姐就怀孕了,唐姐夫以结婚为由让她当了全职太太,直到两年后,所有人都艳羡过上了好日子的堂姐,带着小孩,跳河了。”
高雯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有人说,是因为堂姐撞见她老公出轨,一气之下投河,因为她爱那个人已经爱到连自我都失去了,接受不了打击才会带着孩子一起轻生。但是这有什么用,那个出轨的男人很快另娶,然后又生了小孩,甚至还跟我大伯家断了干系,两个老人现在孤苦无依,又是谁造成的呢?”
“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了爱情或许只是一场自私的谎言,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不会那么做,怎么可能抛弃自己的双亲选择跟男人背井离乡。”
“这样的人,多蠢。”
江月和楚幼鱼默默地听着,高雯轻描淡写的讲述,却是一个女人乃是一个家庭的沉重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