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这便是她,一个自信强大,又机智灵敏的将门小姐,却没想到她也有如此自恋又狂妄的一面,让他不觉讨厌,反而觉得很可爱。
也不知为何,以往若有女子离他太近,他总会有种说不出的不适,总觉那些个女子身上的脂粉味难闻。
但第一次同沈泠溪靠近时,他非但无任何不适,反而对方身上那似莲非莲的清幽淡香让他忍不住想再靠近一些。
沈泠溪见云琛那神游天外的呆怔神情,不由得无聊得撇了撇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
随即想到自己这架势,连忙手脚并用地跳下地来,脸上也浮起一抹淡淡的羞红。
云琛也回过神来,感受到怀里的空落,不知为何,竟有几分失落,但很快摇了摇头,甩掉脑中不应有的旖旎思绪,尴尬地转过身,没有再看沈泠溪一眼,边走边道:“时候不早了,再过一个时辰就是晚宴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沈泠溪闻言,也晃了晃脑袋,懊恼地在心中暗道:怎么回事?怎一碰到云琛就压制不住怒火?我和他天生有仇不成?
两人一路沉默,先在偏殿中仔细寻找了一番,无果,这才专注地观察周边情景。出了偏殿,外面又是石洞,只是这里摆满了一排排的夜明珠,不至于让他们寻不着路。
两人沿着石洞的台阶缓缓上去,渐渐地越来越亮,很快他们便到了洞口的另一边,入眼的便是连绵不绝的石殿,从洞口往外看去,目测有十来间,照这样的速度,他们即使天黑也找不完。
恰在此时,又一名黑衣侍卫闪身出现,眼露疑惑轻声问道:“无名?”
云琛身子顿了顿,随即声音喑哑低沉接道:“是我!”
沈泠溪一怔,竟不知云琛有这能耐,将偏殿那人的声音学了个七八分像,而云琛本就和那人身形差不多,现在声音也类似,难怪对方将他错认。
黑衣人身子一松,道:“你小子!怎好端端地从偏殿出来了,上头不是吩咐过无事不得擅离职守?幸好被我撞见,要是别人,少不得又是重罚,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云琛眼眸毫无波澜,定定地看向黑衣人,道:“新来的家伙不熟悉地形,我带她转转!”
黑衣人闻言,想到无名确实和无情两人负责招募新人,又看到旁边还有个小的,见对方还不及他胸膛,顿时乐了,道:“哟呵!什么时候神机卫也要黄口小儿了!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打吗?”
沈泠溪听罢,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大言不惭粗声粗气接道:“哥哥,你可别小瞧了俺,俺厉害着呢!”
黑衣人闻言眼眸微亮,想着自己便因为来自村野,大字不识几个被众人嘲笑,现在似乎又来了个外地的,顿时更感兴趣了,“唷!听这口音感情还不是南越人啊!这样吧!你们先去转转,晚饭咱休息的时候聊聊呵!”
沈泠溪眼眸转了转,拉着云琛边走边道:“好的,哥哥,以后你罩着点俺呵!”
黑衣人闻言,顿时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乐呵呵接道:“去吧去吧,有哥罩着你,别怕!”
果然,两人一路畅行无阻寻了约莫三间石殿,间或有几人投来打量的神色,但知晓无名身份的,无不缄口结舌。
谁都知晓,自两年前无名被上头带进神机卫,就深受皇恩爱戴,思暄宫中无论大小事都得经他过目,可以这样说,这石殿,除了无情,没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
而无情又是何许人呢?原来无情是太后前不久安插进这神机卫中的,表面上说是怕神机卫人手不够,但其真正目的如何,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众所周知,神机卫是南越帝王必不可少的杀手锏,这么些年来,吕太后明知帝王越发不受管束,却迟迟未动手,恐怕究其缘由,还是畏惧这背后的一支王牌吧!
另一边,吕太后也一连看了两场戏,多少有些疲乏了,再加上还有半个来时辰便是晚宴了,她也想休息休息,于是吩咐戏园子散场,也让那些陪了她整个下午的朝廷命妇去宫里活动活动。
李氏同右相夫人燕环玉也是许久未见,两人刚才伴在太后身后,说话多有不便,现在出了畅音轩,顿时说话也自在了许多。
燕环玉年长李氏半岁,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把对方当妹妹看待,燕家和李家也算世交,两家一直多有往来。
后来燕家小姐嫁入右相府,李家小姐同时嫁给沈剑山,两人选择同一天成亲,这在当时也轰动了整个京城,成了一段佳话。
说来也是赶巧,两人是从小不离的手帕交也就罢了,但奇怪的是二人都只育有一女,且所嫁夫婿不纳妾室,不养外房,这在古代官宦之家本就稀罕,更何况还是朝中三品以上官员,一时间百姓对此津津乐道,朝中命妇却暗暗羡慕嫉妒两人嫁的好夫婿。
燕环玉拉住李氏一同坐在御花园的石凳上,边欣赏着周围含苞待放的娇艳花朵,边拍着李氏的手背笑着说道:“芙儿,你说我们也快半年未见了吧?你怎还是和上次一样这般瘦弱呢?”
李氏含笑低头,随即摇头说道:“环玉姐姐见笑了,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这身子,从小就这样,怎么补也不管用,最近潇潇回来,胃口才大了些。”
燕环玉点点头,略带担忧地看了一眼李氏,在对方含笑的眼眸中摇了摇头,叹了叹气道:“这或许便是命吧!谁也改不了。”
说到这,忽然想到什么,她高兴继续道:“是啊!你说到潇潇,我还没仔细瞧瞧呢!就先前在宜寿宫看了几眼,只觉这孩子脾性聪明狡猾得紧,和你倒一点儿也不像。她这会儿人呢?”
李氏说起自己女儿,也是满心温暖和骄傲,含笑说道:“那丫头是个坐不住的,先前妍儿过来告诉我她一个人到春暖阁休息去了…
说到这,李氏微微顿了顿,暗道只是午休而已,怎会一去这么久。
燕环玉见对方这般神情,也明白过来,两人连忙相携着前往春暖阁。
忽然卢清妍从远处往这疾步走来,眼睛微红,脸上还带着急步赶来的汗水,但她也顾不着擦,见到两人忙颤声说道:“不好了,母亲,李伯母,溪儿她不在春暖阁,有路过的不少宫女说她们是亲眼看到溪儿进了春暖阁,只是我刚才带红儿过去找,发现溪儿的房里没人,被褥散乱,却无丝毫热气,显然溪儿很早就走了,问守门的宫女,却说并未看到溪儿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