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他是中了长公主引蛇出洞的计了!
卫临刚刚想到这,一记暗掌已经打在了他的后背,猛烈的痛意蔓延全身,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转身,拔剑迎战,发现对方竟然是个面生的小姑娘。
小姑娘长相十分普通,唯有右眼下眼睑处有一块白色伤痕还显得比较明显。
“擅闯燕王府者,死!”
卫临拔刀迎上,两人随即缠斗在一起。
这边的打斗自然也引起了李恒和陈星辰的注意,李恒立刻将趴在栏杆上的陈星辰护在身后,神情戒备地望着四周。
岂料,刺客却从一个他想不到的地方钻了出来,带着凉意的水珠洒到脸上的时候,李恒陡然转身,目眦欲裂地发现刺客从湖里跳出来,刀锋直指陈星辰。
李恒本能地拽着陈星辰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后,但自己已经来不及躲闪,只能用血肉之躯迎上那锋利的刀刃。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脚从旁边踢飞了刺客手里的刀,是燕王安排暗中保护陈星辰的甲卫。
李恒见状,赶忙带着陈星辰离开打斗范围,静静等待着打斗的落幕。
“辰儿,你害怕吗?”
李恒听见自己的声音飘了出来,很淡然,一点都没有泄露出自己的心有余悸。
直到——
颤抖不止的右手被一只小手握住,李恒空着的心,突然被填满了。
柔嫩白皙和枯黄带斑的肤色,是垂髫小儿与暮年老人的鲜明对比。
“爷爷,他们为什么要害我?”
陈星辰抬头看李恒,恰好也迎来李恒复杂且透着一丝光亮的目光。
陈星辰觉得爷爷的笑容不似平常的不正经,反而夹杂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辰儿,你害怕吗?”李恒再次问陈星辰。
陈星辰眼神直愣愣的,嘴里小声嘀咕着,“爷爷,是辰儿做错什么了吗?”
“辰儿,”李恒蹲下身子,死死盯着陈星辰,第三次问道,“辰儿,你害怕吗?”
陈星辰的眼角开始慢慢泛红,渐渐盛不住眼里的泪花,最后泪珠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但他只是哽咽地点点头,很克制地没有哭出声。
“爷爷,辰儿害怕!”
“知道害怕好啊!”李恒把陈星辰拉进怀里拍拍他的背,憔悴的面容仿佛又苍老了几分,“知道害怕就要学好本领,好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知道吗?”
潜伏在湖里的刺客被抓后,直接服毒自尽,尸体被甲卫带下去验尸。
而那个女刺客在落败后,还没来得及自杀,就被卫临卸了下巴,藏在嘴里的毒药也被拿了出来。
“李太傅,我先将此人押到王爷那,暗处的甲卫会继续保护您和辰儿少爷的安全。”
……
“主子,有人意图行刺辰儿少爷!”卫临附在陈稷耳边小声禀报。
陈稷剑眉一挑,狐疑地看向陈令仪,是她的手笔吗?
“将人押上来。”
见到女刺客的时候,陈稷瞳孔微缩,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嘴角紧紧抿成一条缝。
陈令仪上下上下打量了女刺客一眼,见到对方相貌平平,就失了兴趣,然后就听见陈稷道:
“长公主今日来了燕王府,言之凿凿有备而来,燕王府今日就有人行刺,别告诉本王这是巧合?”
陈令仪一愣,随即捂着小嘴笑出声来,像是没想到陈稷会把事情栽到她头上,顿时觉得有趣极了!
“哈哈!令仪口中所说的‘准备’,自然是诈小叔叔的,要说令仪有什么倚仗,那一定是倚仗小叔叔你啊!
再说了,大梁长公主如果在燕王府出了什么事情,京都那些世家大族们,还不得排着队去参小叔叔?
至于这刺客,小叔叔尽管叫人把她拉下去审问一番,好叫她交代出幕后主使,省得小叔叔白白冤枉了庆仪!”
陈令仪兴趣盎然地说了一堆,转头看到陈稷仍旧一脸冷漠地望着自己,顿感意兴阑珊,于是抬手抚了抚发髻上凤凰衔珠的金簪,懒洋洋道:
“府上来了刺客,想必小叔叔更不愿意带令仪参观王府了,那令仪就不打扰了。”
陈令仪走后,卫临站了出来,向陈稷请示:“属下将刺客带下去审问?”
“不用,把她关起来,别让她死了。”
“是。”
卫临带着女刺客退下后,陈稷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直到廊上的风铃叮咚响起,这才起身往后院走去。
后院里,陈星辰和李恒仍旧待在水榭里,排排坐。
一老一小,两脸发呆。
陈星辰大眼睛肿的像青蛙眼,鼻尖通红,一看就是狠狠哭过一场,现在哭累了。
李恒则落寞地坐在陈星辰旁边,全身呈现出一个保护陈星辰的姿态,眼神很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叔公。”陈星辰看到陈稷过来,老老实实行礼。
“吓到没有?”
看着陈星辰一脸狼狈的样子,陈稷下意识地将语气放的绵软些,却因为很少使用这种语气,反而使得说出的语调有些怪异。
“谢谢叔公派侍卫保护我,我没事。”陈星辰端着小大人的模样,真心道谢。
“既然没事,那就照常去演武场吧!”
“好。”
陈星辰离开后,李恒瞧出了陈稷的欲言又止,于是主动开口询问:
“殿下把辰儿支走,是有什么话要和老夫单独交代吗?”
陈稷眼眸低垂,缓了一会儿,犹豫片刻后,微微抬起眼帘说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李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这些年一直待在扬州王家,很少与外界交往。
“殿下想打听谁?”
“安若寺主持慧平大师的师弟——慧能。”
“慧能——”李恒双眼微微眯起,沉吟片刻后,问道:
“殿下为何觉得老夫会知道他的事情。”
“民间都传,慧能早年间不像现在这般疯癫,而是不逊于慧平大师的得道高僧,只是二十多年前游历归来后才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我尝试查过让慧能变成这样的缘由,但只能查到他当年似乎在京都停留过一段时间,而后直接回了安若寺。
二十年前,李太傅就在殿前司任职,不知可否听说过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