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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周身充斥着孤寂和悲凉。

三姨娘并没有深究尹若姝有何等猜忌,只柔声道:“沐哥儿,你身上背负的已经够多了,别再把一切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姨娘知道,她一定做了什么事,才逼得你不得不放手。归根究底,还是你们两个不合适。

现在断了也好,免得日后因为她,你要承受更大的痛苦。

别忘了,咱们秦家与北狄有血海深仇。要是她的亲人死在秦家军的铁蹄之下,那你们即便成亲了,也会成为一对怨偶。”

“姨娘说的是,是我一时贪欢,刻意回避未来的处境。”

秦沐心里很清楚,在家仇国恨之下,秦家军终有一日踏平北狄王廷。

就算他与尹若姝之间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他能请大哥放过的,也只有她母亲和她同母异父的妹妹这两个女流之辈。

而她的弟弟,身为北狄王的儿子,斩草除根,方为上策。

这也是他与尹若姝之间没有明言的默契。

可现在回想起来,尹若姝多次提及书院的孩子如何天真烂漫,不韵世事,未必没有存在让他将来保下她弟弟的心思。

秦沐忆起昔日被忽视的细节,越发觉得尹若姝很多时候都是意有所指、曲意迎合。

罢了,事已至此,再去论个是非对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也该回到最初的轨迹上,将所有情感摒弃在外,此生只为大哥一人而活。

翌日一早,秦沐踏着晨曦前来问安。

三姨娘震惊地看着他,一股无法言说的悲怆油然而生。

眼前的儿子,竟然变回了先王爷还在世时极其锋锐、冷酷无情的模样!

此刻的秦沐宛如一把失去感情的绝世宝剑,浑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凌厉气息,这还是在身为娘亲的三姨娘面前,有所收敛的情况。

秦沐看见三姨娘泪眼朦胧,神色微微一动,却没有说任何安抚之言,只道自己有事外出,随她去留。

三姨娘让他一起吃完朝食再走,秦沐有心拉开与娘亲的距离,出言拒绝,退出房间。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三姨娘后悔此行了。

比起现在这冰冷得不近人情的样子,她宁愿秦沐活得像个正常人一样具有喜怒哀乐,让时间去治愈爱恨离愁的伤。

可三姨娘不知道的是,秦沐本就打算只给自己半个月的时间,在不影响公务的情况下,缅怀逝去的多年爱恋。

时间一到,他便剔除所有软肋,再不受任何人影响,只做大哥的手中剑。

三姨娘的到来,只是将这个时间提前了几天。

秦沐走出府门,正要翻身上马,便见街角闪过一抹身影,顿时厉喝:“谁!”

赵可嫣缩着脖子从暗处走出来,举起右手讪讪一笑:“三公子,是我。”

秦沐语气稍缓,神色却依然冰冷:“既然来了,为何不进院?”

“我怕时间太早,打搅三姨娘和你。”赵可嫣呐呐道。

昨日她做完饭,见天色将晚,就婉拒三姨娘的挽留,先行离去。

三姨娘久未见秦沐,定然有不少体己话想说,她再留下,不合适。

辗转一夜后,她终究还是按耐不住想要见秦沐的心,早早就出门前往。

可到了别院附近,却像近乡情怯似的,不敢直接登门。

只好以太早登门过于失礼为由安慰自己,在附近踌躇徘徊。

看到秦沐出门,她下意识就躲了起来,成了现在尴尬的局面。

秦沐面无表情道:“昨日有劳赵二姑娘,多谢。”

赵可嫣不知他是指陪同三姨娘,还是准备晚饭之事,亦或者两者皆有,脸上绽放灿烂的笑颜:“三公子客气了,我本就闲着无事,举手之劳罢了。”

秦沐没再多说,扭头交待了一声让管家带赵可嫣进门,便翻身上马,就此离去。

“嫣儿姑娘,请进。”管家伸手一引。

赵可嫣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跟随管家的身边,再次踏足别院。

三姨娘听到她来了,当即抹去眼泪整理仪容,客气相待。

可无论她怎么掩饰,赵可嫣依然看出她深藏内心的伤感。

回想刚才秦沐身上那比流放路上更加锋锐冰冷的气息,心中顿时酸涩难当。

两人草草地吃了顿早饭,三姨娘道:“嫣儿姑娘,我想启程回北岭村,你若是还有事,可以不用一起走。”

“我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宛宛姐让我带您逛逛县城,就这么回去,难以交差啊!”赵可嫣以开玩笑的语气笑道。

三姨娘一身疲倦:“是我累了,不想动弹。”

赵可嫣想了想,又提议道:“快要入冬了,要不我去找布行的人送些布料上门,您为三公子挑上几匹,让裁缝裁几身厚衣袍?”

若是放在平时,三姨娘定能从中察觉出些许深意,可她现在精神萎靡,根本没多余的心力去细想,摇头道:“不用了,府里有份例,我不想给他徒增负担。”

赵可嫣听了,顿时张口结舌。

这怎么就成负担了?

三姨娘面露苦笑,浑身散发着颓然的倦意。

自从秦沐被逐出家门后,他们母子俩的关系便再不像寻常人家那般了。

曾几何时,她病入膏肓,自觉命不久矣,也强忍着没有恳求先王爷,让自己见上儿子一面。

即便她知道,秦沐就住在同一座将军府,仅仅几墙之隔。

那时候秦沐身为秦君屹的影卫,一言一行皆有先王爷的耳目盯着,根本不能去后宅面见久卧病榻的娘亲。

直到有一天,他从下人闲聊中听到三姨娘疑似大限将至,才忍不住半夜偷偷前往。

母子俩夜谈之后,三姨娘重新振作起来,秦沐却在回去的半路上被抓了个正着。

先王爷将这定性为私会女眷之罪,命医师诱发金蚕蛊毒,以作惩戒,令他再一次尝尽生不如死的痛苦滋味。

不仅如此,先王爷还想将三姨娘送至家庙,在秦君屹力争之下,才善罢甘休。

从那以后,秦沐便再也没有流露出对三姨娘的深厚感情。

即便后来先王爷身亡,再没有人干扰他们母子相见。

直到来到幽州,秦沐才有所改变,稍微亲近了些。

三姨娘一遍遍对自己说: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从前而已,没关系,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是为什么,明明认定儿子不是真的冷漠无情,而是将软肋藏起,却依然感到心痛得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