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1章
如今叛乱平息几年了，身在西岐的伯邑考跟姬发见帝辛迟迟没有放回姬昌的意思，于是乎便带着礼物前来朝歌，意图恳求帝辛放人。
本来姬发是想自己来朝歌的，但是却被伯邑考给拦住了。
后者言此行朝歌恐怕没有想的那般简单，姬发从未去过朝歌，若是出了事恐会孤立无援。
再则西岐也需要姬发来坐镇。
但他就不同了，他从小在朝歌做质子，与朝中大臣的交情都很是不错，尤其是亚相比干乃是他的恩师，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还可以找这些人帮忙，因此就揽下了去朝歌接回姬昌的责任。
其小时候能在朝歌活下去，都是多亏了比干亚相的照拂，不仅如此他能学有所成，为人心善纯孝也都是多亏了比干。
如果说姬昌是伯邑考的生父，那帝辛就是伯邑考的干爹，比干则是伯邑考的再造父母。
在朝堂上，伯邑考先是向帝辛献上了自己带来的西岐宝物跟美女，随即便请求其释放自己的父亲姬昌。
帝辛高兴的将礼物收下，对于是否要释放姬昌却是打起了马虎眼，对此伯邑考并未心急。
早在来之前他就知晓了此行赎人不会那么简单，帝辛肯定不会那么简单的就放人。
他早就做好近段时间，甚至是再次为质永远都留在朝歌的打算，以换取帝辛放回姬昌。
临近下朝之际，帝辛宣布了一件事，那便是宴请包括东伯侯姜恒楚，西伯侯姬昌之子伯邑考在内的先前有去牢狱中看望比干的人夜晚入宫赴宴。
一直等到朝会结束，伯邑考来到伽罗身边，询问有关比干的消息。
言今日朝会怎么没在朝堂上看见亚相，担心对方是否身体有恙。
得知亚相比干因在朝堂上顶撞帝辛从而入狱。伯邑考便想前往狱中探望，却是被伽罗给拦住了。
原来昨日帝辛跟苏妲己从狱中回来后，便下令任何人都不得前往狱中探望比干。
因此伯邑考就算现在去了也是没有办法见到比干的。
闻言，伯邑考就想着今日晚宴的时候，找机会向帝辛求求情。
很快的，晚宴的时间就到了。
伯邑考跟随着众位大臣一同来到了王宫里赴宴。
一入宴会，伯邑考注意到了位于上位与帝辛倚靠在一起的苏妲己。
苏妲己他是认识的，年幼之时双方还是彼此的玩伴。
其父苏护与他父姬昌酒后戏言还为两人定过娃娃亲，只是后来他入了朝歌做质，双方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没曾想今日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对方，只可惜两人如今的关系不可同日而语。
看着依偎在帝辛身上撒娇的苏妲己，伯邑考只感觉对方陌生至极，与年幼的她完全不同。
妲己也注意到了伯邑考走进来，看了看对方，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出现在她的脑海，让她想起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两人都没有声张，在伯邑考向帝辛见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
伯邑考也自行来到了位于帝辛下方靠左的位置坐下。
在与周围的人推杯换盏了一阵后，帝辛开口道。
“诸位，本王今日宴请诸位，乃是因为近日获得了一不可多得珍馐，不愿独自享用，欲跟诸位一同品鉴。”
闻言众人有些疑惑，什么时候帝辛这么好了，有好东西竟然还会想着他们？
隐约间他们觉得不对劲，因为如果真有什么好东西，为何费仲尤浑二人不在？两人可是帝辛身边的红人，这种好事帝辛怎么可能不想到两人。
而且闻仲也没在邀请之列，对方怎么说也是截教弟子，一心忠于帝辛，忠于大商。偏偏在场的人，不是一方诸侯，就是常常直言进谏的大臣。最主要的是，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先前去往狱中探望过比干的。
“大王，不知是何珍馐。”
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问了，但帝辛并未直接回答，大手一挥，命人将早就准备好的餐食给端了上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面前都有一份，待到揭开，其余人看着面前那么一小坨像是肉，又不像是肉的东西，露出了疑惑。
只有伽罗，在看见盘中之物的瞬间，便知晓这是个什么东西，表情难以置信的看向了位于上位的帝辛。
见众人迟迟没有动作，帝辛笑着催促。
“诸位是怎么了？怎么还不动筷，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珍馐啊。”
似乎是为了起到表率作用，帝辛毫不客气的将自己面前的肉夹了起来，直接送入了嘴里。
伽罗见此场景，只感觉胃里翻腾的紧，险些当场反胃。
他没想到帝辛竟然变态到这种程度，不仅杀了比干，还将其心脏烹饪了送给众人吃。
这也就算了，其竟然真的把比干的心脏吃进了嘴里。
那可他的叔叔啊，亲叔叔。
努力压下想要吐的冲动，伽罗闭上了眼，心中念诵起佛法。
其余人并没有伽罗这般本事，不知道眼前盘中之物就是比干的心脏，见帝辛都将这东西吃下去了，心想只要吃不死就没事。于是乎纷纷拿起筷子准备尝尝。
看着众人开始动筷，帝辛跟苏妲己的表情开始变得微妙起来，两人似乎很享受这种看着他人吃人肉却不自知的状态。
念完一遍佛法，伽罗睁开了眼，见众人都开始动筷子了，赶忙出声制止。
“诸位且慢。”
眼看着这些人都要吃了，竟然被打断，帝辛表情不爽的看向伽罗。
“太师突然出声是有何事啊？”
伽罗从座位起身，来到殿中。
“敢问大王，这所谓的珍馐究竟是何物？”
........................................................................................................................................
看着伽罗面色愤怒的质问，帝辛明白对方恐怕是已经猜到了这东西的来历。
虽然心中有些不悦没有看到这些人在未知晓的情况下吃下比干的心脏，但既然已经有人猜出来了，他也就没有再隐瞒。
“此珍馐，乃传说中的七窍玲珑心，食之可愈重伤之躯。”
听见这东西乃是七窍玲珑心，在场的大部分人依旧十分的懵逼，他们并不知道所谓的七窍玲珑心究竟是何物。
在场的，也就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这东西是何物是在谁身上。
此时他们正用难以置信的眼睛看向帝辛，方才他们可是亲眼看见了帝辛将盘中之物吃下去。
对方不仅杀了自己的亲叔叔挖去其心脏，甚至还烹饪熟了送给他们吃，这究竟是怎么样的变态，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不孝不义之事。
伯邑考在听见帝辛说这是七窍玲珑心的时候，就傻愣在当场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盘中的食物，也不知脑海中在想些什么。
伽罗见帝辛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此物的名字，那模样好似真就是一般的极品珍馐般。
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确认道：“那大王可知，这七窍玲珑心乃是何物？出自何处？”
闻言帝辛直言回道：“这七窍玲珑心乃是天赐之物，可沟通万物看破幻象，乃比干脏内之物。”
“什么？”在场的一些人听见这七窍玲珑心乃是亚相比干的脏内之物，吓得手中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如果说，之前伽罗还在幻想帝辛或许并不知道七窍玲珑心的来历，会有今日之举不过是受人蒙蔽。
但当对方清楚的说出东西的出处，伽罗的心瞬间就死了，他已经预料到了五百年成汤江山，恐怕就要亡于帝辛之手了。
“昏君逆子，你可识的这是何物。”盛怒之下，伽罗单手一翻祭出了先王赐下的打王金鞭。
看着伽罗手中那明晃晃的金鞭，帝辛慌了神，愤怒的站起身来看向伽罗。
“太师！你莫不是想要犯上作乱？”
“臣持先王赐下的大王金鞭，上打昏君佞臣，今日大王受妖妃蛊惑，断我大商根基，臣依照先王遗愿训王悔改。”
说着，伽罗就欲走上去给帝辛来几鞭。
眼看着伽罗有所动作，帝辛赶忙向一旁退去，口中大喊。
“来人啊，护驾！”
言罢周围的守卫齐齐围了过来，将帝辛跟苏妲己给围了起来。
伽罗见有守卫拦着，眼里愤怒几乎凝成实质。
“你们干什么。本太师代先王教子你们也敢拦着，是嫌命活的太长了吗？”
“先王遗召，见此金鞭如见先王，给我通通闪开。”
“这.....”护卫相互对视，一时间有些犯了难。
帝辛见守卫们开始动摇，当即沉声道：“我看谁敢，本王杀他全家!太师犯上作乱，尔等若是能护佑好本王，事后必定加官进爵。”
听见帝辛这样说，守卫们原本动摇的心坚定了下来。纷纷拔出手中的佩剑对准了伽罗。
见此情形伽罗失望的放下了手中的金鞭。
帝辛竟然能下达不顾礼法不尊先王的命令，那也就表明大商的气数已尽，今日之事传出，大商将民心尽失。
虽然他有实力将眼前拦着的这帮守卫击退，强行给帝辛来一场爱的教育，但这时候的他已经没有那个心思了。
他开始觉得这大商已无药可救，有了退出的想法。
面向太庙，伽罗将手中金鞭呈至头顶，高呼道：“成汤先王，岂知殷受断送成汤二十八世天下，非臣之不忠耳，然殷受听信奸佞之言，不尊礼法不敬先人，已无药可医，臣虽直言不讳，恐心有余而力不足，今亚相之死臣心也已死，恕臣无法再护佑成汤江山，今日便卸甲还鞭。”
说着伽罗将手中的打王金鞭放在了地上，站起身来后，也没有再转头看帝辛，一言不发离开了大殿。
见伽罗将金鞭放下离去，原本还有些害怕伽罗暴起要揍他的帝辛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当即大声喝道。
“佛门伽罗不尊本王，现革去太师一责永不录用。”
他到底是不敢拿伽罗怎么样的，先不说本来对方就是佛门的大人物，乃是真正的得道之人，且就算对方只是一介凡人，他依旧不敢拿伽罗开刀，就以对方大商元老的身份，他若是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说朝堂上的这些个大臣会怎么样，军民都会拿着刀剑自发的来请他这个大商大王下台。
毕竟说到底，整个大商不只是他殷家的大商，也是佛门的大商。
就在众人都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只听一道剑鸣声响起，
“昏君受死，汝如此枉为人君，当杀之。”
伯邑考拔出腰间细剑，眼中带着决绝朝着帝辛杀去。
虽然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但他依旧记得离开朝歌前比干跟他说过的话。
“人在世，需忠国，忠君，忠父，忠师，忠民，莫忘食民之恩，教授之恩，生养之恩，授业之恩，天地之恩。”
在他看来，如此忠心大商忠心帝辛的比干都能被其杀害剖心，且今日还向代表先王意志的金鞭刀剑相对。
宠幸奸佞祸乱朝纲视为对大商的不忠，不尊先王意志企图对抗视为对先王的不孝，因贪图享乐致使天下民怨沸腾诸侯国相继造反视为对天下人的不仁，杀害一心为国的亚相比干，逼走大商元老伽罗太师致使朝中无贤可用视为不义。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因此他伯邑考今日就算拼着身死，也要将这昏君杀掉。
剑锋寒芒闪过，帝辛高呼护驾。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那些刚刚放下心来的守卫还没有回过神来。
慌乱间，有一守卫胡乱的挥动了几下手中的长刀，恰好就打在了伯邑考刺过来的剑上。
刹那间剑锋偏转，竟直直的朝着苏妲己的胸前刺去。
见此情形，帝辛来不及思考，本能的将苏妲己护在了身后，自己挡在身前。
刚好，这一剑直接刺进了帝辛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