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厚,山风寂寥。
凌音铛摇摇晃晃,撞进了昆吾神剑的领地范围。
昆吾神剑感知到有东西闯入,剑身轻颤,嗡鸣声重。
凌音铛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前方。
一把宝剑重重刺入地面,花纹古朴,瞧这纹饰,竟真像是仙界才有的。
宝剑周身,一个拳头大小的球形结界里,闪烁着水滴状的碧色荧光。
见到同伴的喜悦和激动冲昏了头脑,它顾不得细细打量那柄神剑,而是径直朝着球形结界冲过去。
“小左?”
器灵被它这一声低吼惊醒,认出来的是另一只凌音铛之后,先是狂喜,而后便是担忧:“小右,你怎么找过来了?”
“这阵子我都藏在扶摇宗,好不容易等到顾漾漾回来,便装神弄鬼吓了她一跳,吓得她心虚不安,不敢再招惹咱们!之后又四处躲藏,打听消息,终于找到你了!”
器灵左右张望,见身后没人跟来,下意识松了口气。
“我同她打了个赌,如果她三日内能找到你,就什么都听她的。”
“你怎能同她打这种赌?”
“她的灵力与我们同源,抬手便能抹杀我们。”
这个消息,让凌音铛惊讶:“怎么可能,她只是下界的人啊?”
“我会不自觉地吸收她的灵力,她或许,真的不是一般人。”
“罢了,不管这些!来,我立刻带你躲藏起来,咱们伺机逃走!”
凌音铛逃跑的心格外强烈。
器灵犹豫:“恐怕不行。”
“为何不行?”
昆吾神剑幽幽开口:“漾漾把器灵交给我看管,东西丢了,谁来负责?”
凌音铛这才想起,这儿不止有器灵,还有神剑呢!
“你是顾漾漾的走狗?”
昆吾神剑冷嗤一声,觉得这个描述十分可笑:“我答应了她要看着这器灵,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走!”
凌音铛也从弟子们口中听了不少关于神剑的消息,它独占一座山头,但并未认主。
“无主之物,为何效忠顾漾漾?”
“她毁了我主人的阵法,还毁了小左的本体,算是我们的仇人,你要我们如何听从仇人的话?”
凌音铛语气激烈。
它一腔恨意,全数倾泻。
神剑却是绕过它,看向它身后:“你们赌输了,这下不听也得听了。”
“什么啊?”凌音铛回头,只看到一片漆黑的山林。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条硕大金龙陡然出现在面前,近在咫尺,龙息沉沉,卷起狂风,原本平静的山林顿时剧烈地抖动起来,树影浮动,飞鸟乱窜。
而在龙首之上,漾漾扶着龙角,站得笔直,小脸上一派平静,双眸里泛起潋滟波光。
“终于见面啦,凌音铛。”
“你不是在宴饮吗?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凌音铛想破脑袋都想不透。
漾漾拍拍龙角:“见过神兽吗?”
尤其是擅长隐匿的神兽。
“从我把器灵放在这里的那一刻开始,这座山的一切都已经落入了它的监视之中。”
“你是故意的。”
“对呀,你躲躲藏藏,我懒得找了,便故意宴饮欢庆,让所有弟子前来,这样大的场合,消息传得最快,也是最容易浑水摸鱼的时候,你一定会趁乱行动。”
“至于我的行踪,也是故意泄露出去的。”
这个办法并不高明。
但是凌音铛比她更急,一见到机会便迫不及待地自投罗网。
漾漾看向器灵,勾勾手,结界裹着器灵便落到她小小的掌心。
“赌约算是我赢了。”
器灵点头,心中却并没有它预料中那么不甘:“你赢了!我们会听你的!”
“小左!我们凭什么听仇人的话?”另一只凌音铛并不乐意。
“因为,我们已经被主人遗忘了。”
器灵冷静地说出了这句话,这个它们并不想承认的事实。
“这些年,我一直都曾经尝试过联系主人,但是从来都没有回应。”
“在东海,我被砸碎的那一刻,主人是能够感知到的,但是她也没有任何举动。”
“你呢,小右,你有得到过主人的回应吗?”
“碧精石怕水亲油,需要日日擦拭养护,但我已经在东海风吹日晒了太久太久,内部早已出现了裂痕。”
漾漾提醒:“呃,你们主人通过顾安安给了我警告呢,说找到你了,凌音铛。”
昆吾神剑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傻孩子!
现在正是小左小右两个器灵心防崩溃的时候,她说这话,不是让这两个器灵再度生出希冀吗?那她还怎么收服?
漾漾本以为这是句暖心的安慰,却没想到正是这句话让小右彻底破防。
“那是我写的!”
“啊?”这下子漾漾都同情它们了,“真没理过你们呀?”
“......”
凌音铛越沉默。
漾漾倒是越确定,上界和下界确确实实是不互通的,甚至连传信都不能。
这些天萦绕在心头的不安倒是渐渐散去不少。
这表明,她暂时是安全的。
那么她要做的,便是抓紧一切时间修行,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
“咱们身上关于主人的烙印早已消失,按理说,是无主之物。”器灵劝说,“跟着漾漾,或许是一件可以尝试的事情。”
凌音铛沉默。
但到底是不如之前那么激烈地反对了。
“我同她打了赌,赌输了就得听她的,我们好歹是神器,总不能失信于一个小姑娘吧?”
凌音铛叹气:“随你吧,听你的。”
两个器灵勉勉强强达成一致。
“我们缔结契约吧。”器灵小左主动道。
漾漾倒是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悄悄问系统:“饭小桶,这个任务是不是算完成了?”
系统:【叮咚!检测到任务已完成!现在发放奖励,一块碧精石!】
【东西有点重!接好了!】
漾漾的手中,凭空出现一块碧精石。
但是块这个量词就很微妙。
一小块也是块,一大块也是块。
系统在文字游戏上给漾漾争取了最大的块头,一块跟漾漾差不多高的碧精石。
若不是她力气极大,都差点抱不稳。
漾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