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音铛在典籍上捣过鬼！
倘若当时便翻阅这典籍，说不定能当场抓个现行。
但是那时候漾漾没意识到凌音铛这件事，让它有机会溜走了。
此刻不知道凌音铛又藏在哪个人身上。
漾漾问：“泠泠姐姐，你刚刚一直照顾着安安姐姐，没有离开吗？”
古泠泠下意识点头，又摇头：“原本一直在床边照顾着，后来安安醒了，说饿了，我就去厨房给她带了一碗粥回来。”
此刻，食盒还放在桌上。
“那，安安姐姐，泠泠姐姐不在的时候，有人来看过你吗？”
“有的。”顾安安回答，“盛千意来过。”
“哦，”漾漾下意识在脑海里搜寻这个名字，反应了好一会儿，水眸一闪，小脸上满是震惊神色，“谁？你说谁？”
“盛千意啊，就是隔壁千面宗千叶掌门的亲传弟子之一，盛千意。”
“她，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漾漾说话都结巴起来。
因为，真正的盛千意死在那一夜。
漾漾亲眼看到的。
“这我不清楚。”
“她来做什么？”
“千面宗定期从我这里购买符箓，每月派人来取，她来取这个月的符箓，还付了灵石给我，我正打算等下去清落师姐那里登记呢。”
“安安姐姐我有事先走辣！”
漾漾抱着花盆盆，拉着小星渊，跑得飞快。
像是有什么着急得不得了的大事。
眼看着小掌门一阵风似的飞走了，古泠泠和顾安安面面相觑，面上是同款的疑惑。
“小掌门这是怎么了？”
“好像很在意盛千意的样子。”
“所以，盛千意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她们俩与千面宗相交不深，若说有印象，也是在宗门大比的时候，对施千容更有印象，毕竟那一位的修为不凡，性情稳重，堪称千面宗第一人。
至于盛千意，在她们眼里，只是施千容的师妹而已。
另一头，漾漾寻到了千面宗。
千面宗占地很小，只一座山头。
一路上遇到弟子，都对漾漾恭敬有加，显然是千叶掌门特意叮嘱过。
一直进到侧殿，漾漾才看到低头忙碌的千叶掌门。
她一身素白道袍，顺滑的黑发用木簪挽成单髻，不加任何装饰，正低头擦拭弟子们的命符。
漾漾知道，她这样打扮，这是祭奠死去的人。
“千叶掌门，我听说，千意姐姐回来了？”
千叶抬头，神情宁静，仿佛已经忘却了痛苦，只是眼底还藏着淡淡哀伤，遮掩不住。
“是啊，千意回来了。”
“你可知道她......”
她不是千意。
漾漾犹豫着，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她在想，这件事是不是需要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是不是需要用一种更加委婉好接受的方式。
“我知道。”千叶唇角扯平，带着感激，“我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
千叶指了指干净光亮的命符。
漾漾恍然。
是了，易容能够骗过所有人，但是骗不过命符。
“还有，这里，”千叶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更骗不过她这个朝夕相处的师尊。
漾漾：“或许，如今的情形，是最好的情形。”
“我也觉得如今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仇人已死，爱徒还在，只是换了个身份，可以安然地、不受纷扰地继续生活。
漾漾：“对了，我有事情要见千意姐姐。”
“我让弟子领你过去。”
“好。”
很快有弟子领着漾漾去寻盛千意。
那位弟子的脸很圆，憨厚健谈：“顾掌门，你知道吗？你比传闻里更加可爱！我们宗门上下都特别喜欢你！”
眼睛大而圆，眼神明澈闪亮，看人的时候如同一泓清泉，涤尽所有不洁。
脸颊粉嘟嘟的，红唇小巧，将稚气与灵力融合得恰到好处，恍若天上的仙童。
“还有什么别的传闻吗？”漾漾问。
“别的传闻，倒是也有，就好比我们刚刚回来的千意师姐吧，有人说宗门之前全军覆没，唯有她逃了出去，要么是她本事非凡，要么是她做了奸细苟活。”
这件事，果然还是过不去的。
漾漾问她：“你怎么看呢？”
弟子想了想，回答：“现在师姐已经回来了，而且掌门没有生气，甚至精神还振奋了不少，我觉得，她应当是没有背叛宗门的。”
但，这种言论存在，总是会影响人的。
漾漾把头往她那边侧过去，确认了一下：“你们宗门上下都特别喜欢我？”
“是啊，是啊，你的事迹我们都知道！你对千面宗的帮助，我们也都记在心里！大家对顾掌门你，都是心存敬佩的！”
她脸上没有丝毫谄媚，十足地真诚。
漾漾微笑了一下：“我也很看好千面宗，尤其是——”
小姑娘拉长了语调。
余光注意到周围的弟子三三两两地偷偷探过视线来。
漾漾压低了声音：“你们盛师姐。”
既然千面宗的人对她如此信重，那么漾漾就借自己的嘴，帮一把。
有了漾漾金口玉言，这位弟子连连点头：“我就知道！肯定是我们千意师姐实力非凡，才能存活下来！如今连顾掌门您都这么说了，事情铁定是这样无疑了！”
说完这话，漾漾她们也刚好到了目的地。
那位弟子敲了敲门，语气满是尊敬。
“千意师姐！顾掌门想见你。”
屋内盘坐的女子陡然睁开眼，意外于弟子的态度，更意外于漾漾的拜访。
她刚回来，流言如沸。
弟子们对她的态度并不怎么恭敬，私下里甚至是鄙夷的。
但是这一次，弟子的语气同之前大不相同。
盛千意下床开门，请了漾漾进来。
漾漾小脚迈入，星渊也一脚跨进去，被漾漾小手一拦：“你在外面等叭。”
星渊：“？”
“女孩子的话题，你不方便听。”
星渊：“......”
弟子跟星渊一起守在门外。
那弟子忍不住打量星渊，少年长身玉立，风姿颇佳：“你是顾掌门的护卫？”
星渊不理她。
“那你是顾掌门的哥哥？”
没有回应。
“那你总不能，是顾掌门的舅舅吧？！”
“我是不方便听女孩子话题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