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栎并不想把婚礼搞的太盛大,只是想将那些生命中重要的人聚在一起。
婚礼这天,晴空万里。
为了凸显南家对南栎的重视宠爱,女方事宜皆在祖宅进行。
南栎一袭手工制作的红色嫁衣,正坐在拔步床正中央。
时厌带着人进到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景。
他一直都知道栎栎长得好看,但没想到凤冠霞帔的她美到他连呼吸都忍不住屏住。
骨节分明的手向她伸出,眼里浓稠的爱意几乎要溢出,单膝跪地一脸虔诚地看着她说:“栎栎,我来娶你了。”
南栎唇角微扬,覆上他微微颤抖的手掌。
“我等你很久了。”
两人跪在南老爷子和南父面前,拜别家人。
南父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扶住南栎,被老爷子一掌拍回神。
两人三个响头磕完,老爷子也忍不住了,连忙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
扶住南栎的手,久久说不出话。
“孩子,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无论发生什么事,这里永远是你的港湾,永远欢迎你回来。”
南栎忍着眼眶的湿润,笑着点点头,“爷爷放心,我这个人,可恋家了。”
南聿谦别过头平复上涌的情绪,走过去扶着南老爷子,“好了,爷爷,栎栎这么精致的妆容,可不能哭花了。”
南老爷子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孙女今天大婚,一定要漂漂亮亮地出嫁。”
南父将南栎的手递到时厌手里,自己却也不舍得放手。
“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前二十年我都没能参与她的成长,我现在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现在我把她交给你,你一定要用你的生命去呵护她,守护她。如果你哪天发现没那么喜欢她了,你把她送回来,我们南家的女儿从不缺爱,我们给她更多的爱。”
南聿忱也从旁边挤过来,看着时厌的眼神不友善得很。
“我爸和我哥都是正人君子,但我可不是。你若是敢对不起她,让她伤心,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南聿谦第一次没有呵斥他的无礼,虽然他看起来还是儒雅沉稳,但是眼角还是泄出了一点jun人的血性狠厉。
时厌对他们的警告全盘接受,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娶的是多么珍贵的宝贝,南家人放再狠的话他都能理解。
“爷爷,父亲还有两位兄长请放心,栎栎是我时厌放在心尖上爱的人,一直以来都是时厌离不开南栎,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便会守护在她身边。”
之后时厌也确实做到了他说的,守着南栎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幸福的日子就如白驹过隙,六十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时厌坐在病床上,戴着老花镜颤颤巍巍地给南栎调配新的饮料。
“你怎么又坐起来了?医生都说了要好好休息。”
哪怕已经八十多岁,岁月已经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时厌看着南栎那张脸还是会心动。
“谁让我娶了个小馋猫,现在天气热,你就喜欢喝这些,我亲手做的比较放心。”
南栎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捏着他的手做按摩。
这双手已不再如当初那般苍劲有力,但南栎却觉得再没有比这双手更令她着迷的了。
时厌浑浊的眼球缓缓转动,看着南栎的眼神透着不忍与不舍。
“这应该是我给你配的最后一个饮料了,让我配完吧。”
南栎按揉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照顾了我一辈子,是不是很累啊?”
时厌的手使了使力,认真地看着她说:“一点也不。如果可以,我还想照顾你再一辈子,再两辈子,永永远远。”
“可是我这身体,咳,实在是,有些不中用。下辈子我找一个好一点的身体,换我守着你离开。”
南栎知道他最不想看见她难过,她这些天都强忍难过,在他面前还是表现得如往日般乐观快乐。
现在听着他告别的话,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
他总是最懂她的。
年轻时她送走了为她而死的Alston和幼宣,后来先后送走了南家的亲人、教官们,甚至瑾年、江灏还有南兮、筱筱也走在了他们前面。
现在连时厌也要离开了,当年的人只剩下自己了。
外面的夕阳透过窗户落到时厌脸上,他吃力地扭过头看了眼外面的风景,又徐徐扭回来,眼神带了些迷离。
“果然,所有风景,都不及,栎栎,的,一颦一笑。”
“别怕,我先去,奈何桥,等你。一定,会等你的。”
话说完,南栎握在手心里的手也彻底失去了力度,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枯瘦的手臂上。
他闭着眼沉睡在夕阳里。
恍惚中,南栎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逆着光出现在她面前,惊艳了她眼底的清冷青年。
当时只想抱着大腿苟且偷生,却没想到,这大腿一抱就抱了一辈子。
春去秋来,周而复始,他真正把她宠成了公主。
现在骑士离开了,再没有人记得公主的王冠。
南栎脱下鞋子,躺在他旁边,侧头看着心尖的爱人,和他的左手十指相扣。
最后微笑着缓缓闭上眼睛。
你宠了我一辈子,这一次换我奔赴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