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念刚练剑回来,便瞧见娄昕舟坐在鱼塘边上,似乎是和谁在说话,可分明她的面前什么人也没有。
他微微愣神,突然便记起了几年前,她那时也是在和他看不见的什么人说话,短短几句便直接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娄昕舟见南荣念练剑回来了,抬头发现太阳刚刚落山,才发现是这个时间,这几日来,她都有好好督促南荣念修炼,白日练剑,太阳落山后,便回来打坐修炼。
“你回来了啊。”
娄昕舟回了他一句,却是没见少年应他,正疑惑间,只见那人几步过来,一把将她拉了过去,下一秒,她便被猝不及防给整个抱住了。
“师尊......”
南荣念控制不住地有些害怕,声音听起来也不太对劲,娄昕舟很快便察觉到了,虽不知原因,总之先安慰,于是也伸手将他轻轻环住,语气轻缓。
“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你方才是在和谁说话。”
南荣念沉默许久,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娄昕舟却是愣住,很快便明白南荣念为何会这般反应了,只是她方才是在和天道讲话,自然是不能告诉他的,于是她只好将人抱得更紧,缓声安慰道。
“放心,为师不会走的。”
南荣念却是不信,静默许久,又再次开口。
“师尊,你岔开话题了。”少年声音可见委屈,“不能告诉我那人是谁吗?”
“这......”
娄昕舟一直知道自家教主不好糊弄,只是没想到,就算是失去了在现世的记忆,回到前世的身份之中,也是这般敏锐。
她不想对他撒谎,所以便不得不有隐瞒。
“真的不能啊。”
见她这般反应,南荣念便知道结果了,少年很是失落,眼光瞥向别处,轻轻将她松开了,颇有些失魂落魄地进了屋。
唔,完了,好像是不高兴了。
娄昕舟见他这样只觉有些无奈,摇了摇头,便跟进去哄人了。
“师尊去歇着吧,今日我一个人修炼就好。”
南荣念盘好腿坐下,见娄昕舟也跟了进来,便连忙闭上眼睛说道,他的语气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可话里话外都是委屈了的表现。
娄昕舟便不理他说的话,只走到床边,在他的旁边坐下。
“为师,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在思考几许过后,娄昕舟开口说道。
南荣念自是没有心思打坐的,两只耳朵竖得可高,以保证娄昕舟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得一字不落。
却是没再听见其他的声音,少年微微皱眉,正疑惑间,便被人用手指抚平了眉头。
“睁眼。”
娄昕舟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南荣念便睁开眼睛来,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看见,可太阳方才下山,又怎会黑得这么快。
“师......”
“嘘。”
嗯?
下一秒,点点暗蓝色的星光,在屋中不断地升起,正是白允灵力的颜色,它们似小精灵一般飘忽着,又像是晶蓝的玉石一般闪耀。
南荣念整个人都愣住了。
娄昕舟便牵起他的手,轻轻摊开,用指尖在他的手心一笔一划地写道。
“对不起。”
“!”
“别生气了好不好?”
“......”
“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
南荣念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所以娄昕舟便在他的手心一句接一句地写。
她只觉仿若回到了几年前,那时他们刚从扶风宗逃出来,邵云帆也不肯告诉她一些事情,他离家出走的那一夜,当然,也是她的生辰日,就是用这招将她哄好的。
南荣念怎么也没有想到娄昕舟会给他道歉,他其实根本就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害怕,害怕她会再一次一声不吭离开自己。
“师尊。”
开口却是带着哭腔,少年竟是轻轻颤抖起来。
“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害怕。”
娄昕舟知道他在怕什么,于是又再次郑重地承诺道。
“我不会走的,我在哪儿,你在哪儿。”
南荣念听后终于笑了,心中最后的一点害怕也烟消云散,少年的眸中布满星光,满眼都是她。
“那你还要一个人修炼吗?”
娄昕舟问。
“不要。”南荣念想也没想便回答道,“当然要师尊陪我。”
“好。”
第二日天刚亮,娄昕舟便睁开了眼睛,南荣念也从入定中醒过来,两人道过早安,娄昕舟便送他出门练剑,看着少年走时似乎很是雀跃的样子,她突然又记起什么来。
嘶,白允尊者修的无情道啊!说起来,之前说过不给他希望来着!
完了,她昨晚都做了些什么啊!
……
娄昕舟一整个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她对着池塘不断地催眠自己。
“我是白允,我是白允,我是白允,我是白允,我是白允......”
却是突然听见敲门声,她猛地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瞬间进入了尊者的冷脸状态。
打开门却瞧见是孟河山的女儿孟云,些许惊讶,娄昕舟开口问道。
“云儿来是做什么?”
“咳咳。”孟云似乎是有些娇羞的样子,假装咳嗽了两声,才开口回答,“尊......尊者,南荣师兄在吗?”
“......”
见孟云这般样子,娄昕舟哪里看不出她是什么心思,少女的情丝就差一步就编成麻线了。
这孩子居然看上南荣念了!
什么时候!?
娄昕舟在心中咆哮,表面却是波澜不惊。
“他去练剑了。”
娄昕舟面无表情地回道。
“啊,这样啊。”孟云肉眼可见有些失望,颇为娇羞地低下头纠结几番,才抬头对娄昕舟说道,“那个,尊者,这是我给师兄做的一点小糕点,尊者可以替我交给她吗?”
说罢将一个十分精致的花竹篮子举到了娄昕舟的面前。
“......”
“尊者?”
见娄昕舟似乎是愣住了,孟云便再次喊了一声,娄昕舟从压抑愤怒中回过神来,看着那精致的花篮子,只觉得刺眼极了。
“不好意思,他修无情道。”
娄昕舟说着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诶?”孟云却是直接呆在了原地,“可我记得南荣师兄分明选的有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