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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岐鸢从鸾清御剑而来,刚落地便看向了一旁的霍绥,她神色紧张,语气也有些激动“好好的怎么突然暴动了?”

“长老怎么来得这么快?”

霍绥倒是有些惊讶,娄昕舟前脚刚进去不久,埋骨陵怨气方显,岐鸢便御剑过来了,甚至比掌门还快。

“这怨气冲天的,我哪能不注意?”

岐鸢回道,灵虚刚告诉她舟儿来了,问他去处,说是往埋骨陵来了,她正往这处赶,半路就瞧着黑气腾起,阴风阵阵,那枯木林中鬼气森然,遍布萧杀之意。

“舟儿进去了?”

岐鸢转头就问。

“谁?”

霍绥被吓了一跳,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岐鸢见他这样,便也不再询问,神识扫过,却被所见之景吓了一跳。

月光打在无数骷髅之上,寒光瘆人,它们重叠在一起,几乎堆成了一座大山,娄昕舟被死死压在下来,鲜血流了一地,却是丝毫不知反抗,任那些怪物撕咬拉扯。

“舟儿!”

霍绥的神识也是展开的,他自然也看见了那番景象,可在这埋骨陵待了三百年,那些骷髅怪从未成功的杀死过哪怕一人,娄昕舟是出窍的修士,身体强悍,这些怪物根本要不了她的性命。

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就要冲进去救人的岐鸢给拉住了。

那孩子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师尊的,提前给他打了招呼。

“岐鸢长老,你应该比我了解那孩子。”霍绥思量着开口,“她很坚定,也很坚决,这件事是她非做不可的。”

岐鸢脚下顿住,确实如霍绥所说,她了解娄昕舟的性子,这孩子从小就是一根筋,自己应该完成的事情,没有那次是做不成的,那些剑谱,即使再多,再难,再孤僻,她都能自己一一吃下来。

还有,说和昆仑断绝关系,便怎样也不答应回家来。

“好。”

轻轻一个字,岐鸢只觉用尽了力气。

......

有些麻木,几乎身体各处都被撕咬着,血流了很多,娄昕舟感觉身上像是压着了一座大山一样,渐渐喘不过气来。

埋骨地的骷髅怪就连只有练气修为的外门弟子也能轻松应对,娄昕舟实力已到出窍,所以它们并不能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那些撕咬带来的伤害还不及她自己割腕失血过多带来的伤害大。

按照自己所计划的,接下来的几日,她都将待在埋骨地中,直至绕着这整个坟地走上整整九九八十一圈,而她身上的所有灵力都将用来化血滋补,护住她的生息,同时也是让她有足够多的血去渡化万千冤魂。

意识逐渐模糊,眼前也愈加看不分明,视野被骷髅填满,只剩下一片白。

“呵呵,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呜啊......”

耳边是亡魂的悲嚎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它们混着风声,带着无尽的怨气。

“铮——”

却是一声清脆的古琴长音自月下响起,林惊风动,百鬼噤声。

娄昕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竟是伏源琴!

白日灵虚才为她抚上一曲消怨,没想到这时又听他弹琴渡魂。

娄昕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轻轻笑了笑,而后竟从那如山一般的枯骨中缓缓坐起。

伏源琴音悠长,鬼火退去,怨气也渐消。

娄昕舟从血泊中站起,身上白衣已经被鲜血染成红绸,她深深吸进一口气,而后坚定地迈出一步又一步。

天边泛白,夜幕终于消退,她走了一夜,总算是走完了第一圈,可人却已经在失去意识的边缘。

无数枯骨从地下冒出,又在消解怨气后重新归于黄土,她身上尽是被它们撕咬出来的伤口,鲜血淋漓,狼狈至极。

出窍修士身体强悍,可灵力有限,娄昕舟只能维持着手腕处的伤口不愈合,因而那些被骷髅怪撕咬出的伤口总是很快便愈合,却又在下一秒添上新的。

“舟儿!”

娄昕舟几乎已经没有什么思考的力气了,也丧失了分辨能力,只剩下本能,恍然间听见声音便停下来看了过去。

视野一片红,自然是看不清人的,可那声音熟悉,让她本能地想往那边而去。

只是方迈出一步,便听见亡魂悲哭,娄昕舟的意识被生生拉回,又重新回到了正轨。

岐鸢看见娄昕舟这副样子,心疼难已,又见她应了自己,若非被郑巳律拉住,她怕是已经冲过去将那孩子抱住了。

“可以了吧!”

魏九依也来了,可她哪里看得娄昕舟那副惨样,回头直接抱住了自己的师尊,眼中尽是不忍。

“不够。”回答她的,却只有冰冷的两个字,郑巳律拉着岐鸢的手十分用力,语气也不带温度,“远远不够。”

“要走多久?”

岐鸢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郑巳律看向怨气冲天的埋骨陵,那黑气自昨夜冒出便分毫未减,眉头皱得很深很深。

她,也不知道。

“至少,还要走上百圈。”

回答的人是霍绥,他研究了渡魂三百余年,这万千亡魂怨气极重,娄昕舟走了一圈,化解的也只是执念最轻的那些人,但即使是效果甚微,却比他努力三百年带来的成果好太多太多。

无论如何,昆仑埋骨陵这千万怨魂终于有希望得到解脱了。

“接下来,只会更难。”

天色完全白了,阳光铺洒下来,为这片乌黑之地镀上了浅浅的金色,地上那些血迹便越发刺眼,霍绥看着那满地的殷红,最后只轻声说道。

娄昕舟已经完全忘记了时间,嘴中的安魂咒也念不了,疲惫,无边的疲惫,她真的很想很想倒下去,可她知道,她不能。

活了两辈子,她真的极度地厌恶魔,可似乎无论她怎样挣扎,这好像就是她的命运,两世她都不曾入魔,魔却如影随形。

她不甘,她不愿,凭什么!

凭什么!

若命运果真如此,她也誓死不屈!

邵云帆......

阿父......

你们等着,我定要向世人证明,魔并非生来为恶!

......

娄昕舟便这样生生走了七日,期间雪玲曾来看过一次,小狐狸掩去了自己的气息,被所见惊得闭不上嘴巴,她从不曾想过娄昕舟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向世人证明她的决心,那可是万人之怨,还累积了三百年。

她们前段时间过来时,埋骨地还是怨念冲天,这不过半月过去,竟然肉眼可见消去不少。

“你还真是让我惊叹啊。”雪玲看着那枯木林间狼狈至极的人影,轻声感叹,“罢了,既如此,我便帮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