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谐其实在见到伦德曼的时候,就总觉得心底有种很不对劲的感觉。
准确的形容,便是厌恶!
可伦德曼对待他们的态度,以及哪怕要身陷囹圄,也不忘为他们考虑而所做的一切,自然不会引起他产生这样的负面情绪。
直到伦德曼起身道歉,露出那五根锁链后,陈谐才立时将其和吸纳了秦钰薇的天罚,最终作用到自己身上的那块石头,联系在了一起。
此刻需要证实的,都不是这些锁链的材质情报,而是这些锁链的归属,究竟原本就属于现下将伦德曼束缚的一方,还是从外引进。
前者意味着所有人都低估了教团的渗透度,后者则意味着更为严峻的状况。
其实即便是后者,也并没有脱离陈谐根据各面防线受到佯攻的事态,所推导出的最差状况。
整个光明联盟,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漏勺。
或许让人欣慰的是,黑暗联盟或许也是一样的。
无论敌我,都并不齐心。
这足够让状况对于双方而言,都很难变成最差。
所以他并不担忧,当前状况持续朝坏的方面发展,最终形成他们叛逃光明联盟,乃至于作为独立的第三方进行活动的事态。
反正都是自顾不暇。
而伦德曼也很快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这个吗?”
他在活动手脚,再度给陈谐展示了一下后,才隐晦地说道:“我的未婚妻该知道更多。”
陈谐缓缓地吐了口气。
果然。
肃正圣女归属于封礼堂,其下自然是隐秘部队赫提亚,以及封印指定执行者。
欧格里斯教团,影子会,教会……
魔族,克隆技术,机械族,娜娅,世界树,精灵族……
菲拉丽,丽莎,不死族,祭坛……
幽世之门……
夜幕……
陈谐有些头疼地整理着当前所知的情报。
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并非没有得知,而是被他疏漏了过去。
才会导致无法将这一切联系起来,从而找不出对方眼下最终的目的所在。
现在也不是推导结论的好时机。
如果没有估算错误,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陈谐只好暂时将这一切搁置,问道:“你是要一起走,还是愿意继续留在这?”
对于这太过突然的询问,伦德曼愣了好一会,才困惑道:“陈,你难道早就做好了脱困的准备?”
陈谐微微摇头,笑道:“我又不是先知,但好歹东奔西走的,怎么也有点人脉,又被关了这么几天,总要引来个峰回路转,才符合状况嘛。”
虽说此刻整个公会都在被联盟通缉,驻地也已经被封。
但这并不意味着,成员无法在领地内继续活动。
要不是必须等林巧巧醒了,以便在得到确切结果的同时,方便她决定去留,自己其实根本不会在牢里待着。
而不得不说,林巧巧是个急性子。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时机快到了,则是已经察觉了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
时间仿若静止。
这样的状况,实在让他难忘。
“啊呀,陈,能看到你现在这幅模样,这一趟就来得很值了呢。”
仍是一身水蓝色装束的雪莱,带着清浅的笑意,如同陡然出现在了牢门外。
剪水双瞳里有着难掩的促狭。
陈谐只微微笑了下,起身行礼:“真是抱歉,女王陛下,阿列亚尔冕下,竟让二位因我的缘故,亲自来到这样的地方。”
蕾伊娜微笑颔首,“无需多礼,你乃我族恩人,却因诬蔑而入狱,身为一族女王,自然要表现出应有的诚意。”
雪莱眸光在两人身上分别短暂地停留了下,才看向陈谐戏谑地笑道:“陈,虽说你那公平的做法,很多人定会心下欢喜,但我更希望,你能和以前一样,称呼我的名字呢。”
陈谐嘴角不禁抽了下,讪笑道:“冕下,恕我谏言,这样的玩笑会令人产生诸多不必要的误解,还请更为慎重地保持应有的言行。”
别开玩笑了,要真敢现在直呼你的名字,你身后那老头怕不是要直接用眼神就杀了我?
但应该只是某个礼堂的主要负责人,也就是类似枢机主教,又称红衣主教这样地位的某位主教。
雪莱则是神情微妙地顿了顿,轻轻地点头,“好吧,看在你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这件事,之后再说吧。”
蕾伊娜当即向一旁态度恭谨等待的中年男性开口道:“还不打开牢门?”
那人却是看向了雪莱,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她身后的主教。
雪莱神态不改,“雅格曼城主阁下,且不说陈的嫌疑已经洗去,即便仍有质疑,需要进行审问,也不该仍旧处于直接关押的状况,还是说,您认为我只是来探望下相熟的友人呢?”
听到雪莱对这人的称呼时,陈谐却已忍不住微微地眯起了眼。
艾琳·雅格曼。
这位曾在圣恩镇有过一面之缘,而他事后才想起,同时也是向秦雨茉发布了圣灵骑士转职任务的肃正圣女。
那眼前的城主,自然就是艾琳的父亲,弗拉列·雅格曼。
这点他倒是在席格莱特等家族叛逃时,就已经得知。
但却没有见过面。
毕竟谁也不会整天将城主的名字或姓氏挂在嘴边,而是以对方更为期望的称呼。
那便是:城主大人。
而且说起来,由于娜娅特意关注的缘故,艾琳·雅格曼近期的动向也似乎有些古怪。
会和这次事件有某种联系吗?
陈谐决定出去后,先和其他人报告结果,再直接到圣恩镇好好地问询一下。
面对雪莱如似质疑的话语,弗拉列也只能表露着不情不愿,让身旁的守卫将牢门打开。
“快点出来吧,陈,可不要告诉我,这样的事,都不能让你欠下了我一顿晚餐。”
雪莱俏皮的模样,让在场的人神色各异。
陈谐对此都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再度讪笑道:“可是,阿列亚尔冕下,我这位朋友的某些嫌疑,似乎也只是虚构的假象吧?”
雪莱狡黠地笑着微微地眯了眼,“是吗?然而这种事,似乎轮不到我这位阿列亚尔冕下担忧才对呢。”
“呃……”
陈谐噎了下,又轻轻地干咳了两声,才硬着头皮说道:“既然这样,雪莱,能不能请你帮个忙,至少在我的朋友嫌疑洗清之前,不必再接受额外的行动限制呢?”
雪莱这才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当然可以。”
“阿列亚尔冕下。”她身后的主教当即开口,“关于伦德曼·阿尔坎特的罪行……”
“汀格里尔封礼主教,汝这是想要提醒吾呢?”
雪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明媚的笑容虽消失不见,但仍是笑意温和地回眸,“还是想要质疑吾?”
汀格里尔一滞,没敢再说,垂首退了一步,“万分抱歉,阿列亚尔冕下,当听凭您的吩咐。”
雪莱便看向了弗拉列,微微侧首,“雅格曼城主阁下,不知您对此是否有所异议呢?”
弗拉列态度恭谨地垂首作礼:“一切当如您所愿。”
陈谐这才冲伦德曼挤了挤眼。
雪莱和蕾伊娜见状,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略显无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