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由于没预演过这样的发展，陈谐都不知该怎么接，只好实话实说。
也看了下周围，找了个能够避风，也比较安静的地方走去。
旁边途径的一对情侣，刚好说说笑笑地撒了把狗粮。
“你在外面？”
陈嘉泽显然听到了。
陈谐稍想了一下，“嗯，刚和朋友出来吃了点东西，正打算回去。”
便听到那边重重地吐了口气。
“又是那个余明艳？”
话音颇为严厉了起来。
陈谐下意识地摁了下巴，“不是，我和她已经没关系了。”
“哼！”
出乎陈谐的意料。
陈嘉泽不仅重重冷哼了一声，接着更直接变成了怒声训斥：“从你上大学开始，一年三百五十六天，这话我听了都不下八百遍！你到底能不能长点心！那样的女人，也是能碰的？！”
“哎，孩他爸，不是说了好好谈的吗？”
陈谐也当即听到了一道劝阻的女性话音。
不出意外，自然是母亲顾颖了。
他深感头疼地咧着嘴揉了会下巴，才只好硬着头皮道：“这次是真的，真断了，没骗您。”
“没骗我？哈哈，陈谐啊陈谐，你自己好好想想，这话你从小到大！到底说了多少次？”
“行了，一边去！”
顾颖发怒的话音传出，“说不到几句就发火，还怎么好好谈啊？”
随后就是一阵针锋相对的吵闹。
陈谐听得无奈捂额，“那个…能不能先听我说几句？”
奈何对面是正常通话的音量。
两人吵了一阵子，才换成顾颖来接了电话。
“儿子，别理你爸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榆木脑筋。”
“当时那会你怎么不说我是榆木脑袋呢？！”
似乎是气不过，陈谐听到了一道清晰的咋呼。
“妈……”
他下意识地开口喊了一句，却又鼻头发酸地顿住了。
记忆中，自从他决定去打职业，他的父母，也没少这么吵过。
但每次，不还是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继续过。
“哎，儿子，你说，妈听着呢。”顾颖的话音传了过来。
陈谐稳住情绪擦了泪，又轻轻舒了口气，确保自己的话音不会带着明显的情绪，才说道：“妈，你们别再为这个吵了，我这次是真的想通了。”
“……”
顾颖似乎也没信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后，才用带着勉强笑意的话音道：“好，那就好，对了，儿子，下个月初，你们学校应该还是会放一周的长假吧？”
“嗯，应该会。”
陈谐不清楚这点，同时也没气馁。
反正，一切交给时间说话就行了。
“那…你也知道，之前你整个假期都没回来，虽然能打视频电话，可是……儿子啊，妈待会把钱转给你，到时候…回来看看，好吗？”
听到那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话音，陈谐立时捏住鼻子咬了咬牙。
松开后揉了下眼，才说道：“嗯，只要学校放假，我肯定回去，但是妈，钱就不用了，我这段时间找了份兼职，车费肯定是够的，您不用担心。”
“傻儿子，说什么呢，这一来一去，你那点工资，哪会够呀，听妈的啊，妈现在就给你转过去，先挂了啊。”
“哎？……”
陈谐刚要继续拒绝，对面却已经挂了电话。
没过半分钟，便看到微讯上的转账提示。
5000整。
他心底发堵，正打算点拒收。
『儿子，天气也凉了，多添些衣服也行。』
『出门在外，别委屈了自己就好，知道了吗？』
在看到随之而来的信息后，陈谐心底的情绪，可说完全给挑成了怒火。
可怜天下父母心。
但做到让父母摆出卑微的态度，只为亲眼见儿子一面。
也真是够了……
他知道自己回去，或许仍会被念叨，甚至被训斥。
可那话音里的真挚感情，是掩盖不了的。
陈谐越想，心底的情绪就越是激烈。
不知是酒意尚高，还是难以抑制的冲动，也让他拨出了秦钰薇的号码。
他现在真的很想见她一面，哪怕只是听听她的声音……
电话却没有接通。
他当即起身，朝着刚才的小区跑去。
跑了一段，却又冷静了不少，到最近招呼站打了出租车，返回住处。
途中发了个短信过去。
『薇，方便的话，可以上线吗？』
激动归激动。
秦雨茉虽说的确醉得不轻，但总不可能自家姐姐出门都不做理会。
到了家里，将门关好，随意漱了个口，抹了把脸，算是又清醒了些，才登陆了游戏。
创造序列仍在进行。
秦钰薇也还是离线状态。
和米艾尔打了个招呼，陈谐开了外头的灯，情绪复杂地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下。
同时觉得脑袋依旧昏沉，也因此看到了自己的醉酒dbUFF。
“意识中度混乱，所视目标等级降低一定程度，攻击力增加30%…命中率降低50%…做出任何行动时，一定概率出现意外状况……”
陈谐看得一笑。
游戏头盔会判断身体状态，这是他本就预想到的事情。
特别是在他当时，脑部神经受损，随时可能出现危险的时候。
这个功能，可谓是他的生命监测仪。
但终究只能退役。
没人愿意一直抱着颗不定时的炸弹。
思绪纷乱地靠在沙发里，意识也逐渐迷糊起来。
“陈谐？…陈谐？”
不知什么时候，陈谐才听到了熟悉的话音，喊了他的名字。
“唔……”
睁开眼，就见到换了时装秦钰薇，一脸担忧地坐在身旁，“你还好吧？发生什么事了？”
“……薇。”
只轻轻呼唤了一声，陈谐便伸出手，将她紧紧抱住。
“啊……”
秦钰薇稍一惊，很快平静了些，也很害羞，却还是主动抱住了他。
“能和我说说吗？”
“就……突然想见你，想听你说话，想…就这么抱着你。”
“……嗯。”
秦钰薇没再多问。
直到陈谐突然察觉到，米艾尔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蹲坐在地毯上望着两人，才颇为不舍地松开了手。
秦钰薇这也才睁开了眼，微笑道：“好些了吗？”
“嗯。”
陈谐点头，刚想道谢，话到嘴边，却又说道：“这么突然，真是对不起。”
秦钰薇轻轻摇头。
米艾尔便跃了她的腿上，蜷了一团。
秦钰薇左手温柔抚摸着那柔顺的毛发，右手十分自然地和陈谐指间相扣，脑袋轻轻靠了他的肩上，轻声道：“真像一场梦。”
陈谐沉默了下，左手微微用力，“放心，不会只是场梦。”
“嗯。”
秦钰薇微笑，眼帘缓缓阖了些，“陈谐，我…唔？！”
陈谐没让她说出口。
无论她本想说的是什么，会不会怪自己。
他都认定了会是那句话。
也只想在现实里，让她先听到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