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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风闻言神色一变,看着自己妻女儿子的脸,他的脸上露出了挣扎纠结的表情,最后长叹一声,没有回答。

但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好,好,好。”

陆柏狠厉的笑了起来,连连说好,下一秒就把剑对准了绿裙少女,狠声道:“说,你们魔教勾结刘正风有何阴谋!”

曲非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但在面对利剑指身时却神色如常,嘿嘿笑道:“什么阴谋?你们不是早就已经认定了吗?问我何用?难道我说没有,你就信了?你就会放过刘公公一家了?你现在问我不过是从我口中得到证实罢了,是与不是,重要吗?想杀便杀,五岳剑派自诩名门正派,却以老幼威胁刘公公做不义之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陆柏哼笑一声:“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随后便将剑尖指向刘正风的妻子,对刘正风厉声道:“刘正风,你到底和不和曲洋断交?”

刘正风神色变幻,但始终一言不发。

“啊!”

惨叫声响起,刘正风的妻子被陆柏一剑刺入心脏。

“娘!”

“母亲!”

刘正风的儿女眼泪夺眶而出。

江宁见此一幕眉头微拧,手指动了一下,但下一秒江宁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衣角。

江宁低头看去,发现是岳不群的动作。

岳不群目视前方没有看江宁,但却微微摇了摇头。

见到这一幕其余江湖人士也都纷纷不忍。

“奉五岳盟主令!”

丁勉高呼一声,拿出一杆黄色令旗,道:“五岳令旗在此,衡山派刘正风与魔教长老曲洋结交,至今仍不悔改,执迷不悟,今日我五岳剑派清理门户,还请各位武林同道勿要插手。”

在说完这一句后丁勉又看向岳不群、天门道人和定逸三人,道:“岳掌门,天门道长,定逸师太以及衡山派的各位师叔师侄们,你们若要与刘正风划清界限,请到左边。”

天门道人二话不说,带着泰山派的人直接走到了左边,一句话都不和刘正风说,定逸师太也是如此。

“刘贤弟,你……哎。”

岳不群看着刘正风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劝刘正风了,刚才江宁都说过了,但刘正风依旧执意如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随后带着江宁和宁中则等华山派的人走到了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两派的旁边。

就连衡山派也有不少弟子默默离开刘正风,只有刘正风的少数弟子还与他站在一起。

陆柏将还带着血的剑指向了刘正风的女儿刘菁,冷笑问道:“说,你们刘家何时开始与魔教勾结的。”

“我呸!”

刘菁啐了陆柏一口,怒骂道:“你们嵩山派和魔教有什么两样。”

随即往前一扑,扑在陆柏的剑上,一剑贯穿胸膛。

“女儿!”

刘正风老泪纵横。

陆柏面无表情的擦去脸上的口水,抽回剑转头看向刘正风的长子。

“你有什么要说的?”

刘音神色麻木,脸上犹有泪痕,他看向不远处的刘正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透着一股令人心碎的神情。

“爹,我早就说过你和曲洋结交迟早会对我刘家不利,但您独爱音律,把曲洋当做毕生好友,呵斥我不懂音律,不懂你们的感情,把他看的比家人更重要,你让我不准再谈论曲洋,否则就要与我断绝父子关系,你将音律视之如命,将我们弃如敝履,既如此,何必生下我们?你与你的至交好友笑傲江湖不是更好?”

刘正风闻言,原本伤心的神情顿时大怒,呵斥道:“你这畜生!我给你取名音字,就是让你喜爱音律,理解为父的良苦用心,但你从小就不喜此道,如今又妄谈其他,你怎么能懂为父与曲大哥的感情?”

“世上尚谈子不言父,你却大谈为父的不是,难道我亏待了你?为父就不能有自己的理想?难道要让为父一辈子都为你们而活?”

“你枉为人子,连你妹妹菁儿都不如,菁儿能够舍身取义,你说这些话是想让他们放过你?我刘正风有你这个儿子真是毁我一世英名,你这逆子,活在世上有什么用?还不如去死!”

刘音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我没有说你的不是,也不会说你,父不以我为子,妹不以我为兄,如今母亲已逝,天地之间,留我何用,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只是若有来世,我不愿再做你的儿子,世上若有黄泉,到了黄泉,我也不再与你相见。”

说完,刘音一把夺过旁边嵩山派弟子的剑,横剑自刎。

刘正风见状楞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音死前的最后那句话像一柄利剑狠狠刺进他的心。

我真的错了吗?

可我只是想做我喜欢做的事,我有什么错?

看着刘音的尸体,丁勉摇了摇头:“倒是个有骨气的。”

说罢,便看向了刘正风年仅十五岁的幼子刘芹,道:“你兄长死前说的那番话证明你们刘家也不是所有人都和魔教勾结,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与你父划清界限,我就不杀你。”

刘正风闻言顿时抬头,紧紧看着他的幼子,希望他能支持自己。

刘芹平时就是个胆小懦弱的人,在看到母亲、兄长和姐姐的死亡后他的双腿就开始打颤,在听到丁勉的话后就要忍不住开口,但下一秒他的目光看到了刘音的尸体,他怔住了。

他想到了刘音死前的话,以及这段时间以来父亲刘正风对他们的忽视,对刘音的厌恶,姐姐刘菁对刘音的疏远,他怔怔的楞在原地。

“芹儿。”

刘正风看着刘芹,眼中带着某种期望,嘴唇微微颤声道。

刘芹转头看着刘正风,那双眼睛里带着让刘正风不安的意味。

“父亲。”

刘芹开口了,他的脸上带着疑惑:“对你而言,我算什么?兄长算什么?家人对你来说,真的没有曲洋重要吗?没有你的音律重要吗?”

刘正风心里猛地一沉。

只是刘芹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而是从地上抓起刚才刘音自刎的剑,高声道:“兄长等我。”

随即就要学刘音横剑自刎。

下一秒。

叮!

刘芹手上的剑被一枚石子弹开,将其震落在地。

在场的众人还没看清发生什么事情,只见人影一闪,一个人站在了刘芹的身旁。

刘芹呆呆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此人。

“丁师伯,可否能放过刘芹?”

江宁看着丁勉说道。

本来江宁没有准备管刘正风和嵩山派之间的事,人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要考虑后果,刘正风既然这么做了,就已经代表了他的选择。

只是让江宁没想到的是他的儿子刘音却能说那番话。

家人,理想,到底谁更重要?

在刘音动手自刎的时候江宁就已经想要出手救他,但刘音的动作太快,江宁来不及出手。

而且对刘音来说,刘正风刚才对他说的那些话已经让他没有面目再活在世上,他已心生死志,只能去死。

刘音已死,他的弟弟刘芹在动手的时候江宁就一直准备着,直到刘芹说完那些话也要自刎时,他出手了。

丁勉上下打量着江宁,对方是从岳不群那一行人里冲出来的,那就是华山派弟子了。

听到江宁的话,丁勉冷笑道:“他还没有说和他父亲刘正风划清界限,我如何留他?”

“丁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不远处的岳不群皱眉开口了。

“这孩子说出要随他兄长魂归地下,就已经说明他也不认同刘正风的所作所为,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如此苛责于他?他作为人子,你要逼他亲口与父亲决裂,如此有悖人伦,即便他活了下来,但在场众多江湖中人都在,这孩子今后如何再有面目活下去?”

“不错。”

天门道人也开口了:“此事是他刘正风一人所为,与孩子何干?”

虽然他厌恶刘正风与魔教中人结交,但刘正风的这两个儿子如此表现让他产生不了恶感。

定逸师太望着丁勉:“我不管你们如何处置刘正风,但这个孩子你们不能杀。”

眼见一直在旁围观没有说话的三派掌门和代表在此刻都表明了同一立场,丁勉皱眉不语。

片刻后。

“好吧。”

丁勉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留他一命。”

五岳剑派中除了衡山派的其余三派此时都站在了对立面,他也不好再继续。

得到回复的江宁拉着刘芹的手退到一边。

此时刘芹脸上依旧是那副茫然的表情,对于刚才的事仿佛毫无所觉。

想来此刻他的心中遭受的打击是非常大的。

江宁也没什么好安慰的,只有时间才能抚平伤痕。

虽然迫于众人的压力嵩山派放过了刘芹,但刘正风现在可还在。

陆柏冷笑的看着刘正风,长剑染血指向他。

“刘正风,今日你执迷不悟,那就怪不得我嵩山派了。”

说罢,陆柏大喝一声,猛地朝刘正风奔去,手中长剑只取刘正风的面门。

但就在此时,嗖嗖嗖几道破风声从后方袭来。

陆柏耳朵一动,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转身长剑挥舞,当当当当,十几根黑针被斩落在地。

而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蒙面人从外墙上飞了过来,一把抓住刘正风和曲非烟的手,语气急促:“快,跟我走!”

众人不知道此人是谁,但刘正风下一句话让他们愣住。

“曲大哥?”

刘正风诧异无比,他听出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曲洋语气急促:“快走。”

说完便不等刘正风反应过来就强拉着他离开。

见到他们要走,离他们最近的江湖人士想要阻拦,但曲非烟从怀中取出几颗鸡蛋大小的圆石,猛地砸向地面。

地面轰然炸开,烟雾升腾。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蒙面人打扮的曲洋已经带着刘正风和曲非烟快要离开刘府的大门了。

曲洋和刘正风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好胆!”

丁勉、陆柏等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大怒。

“魔教贼子曲洋狗胆包天,今日不让他命丧于此,我丁勉的名字倒过来写!”

“跟我追!”

丁勉带着嵩山派的人率先追出,一些与魔教有仇恨的江湖人士也都追了出去。

“没有想到好好的一个金盆洗手大会,顷刻之间,哎。”

定逸师太看着这充满血腥气的刘府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余江湖中人见此也都纷纷离开,余沧海和他的青城派弟子也准备离开了。

“余观主,你要去哪?”

余沧海刚走两步,不远处一道声音响起,回头看去,发现是江宁在说话。

“余某去哪,与贵派有关系吗?”

余沧海冷漠道。

“呵。”

江宁呵的笑了起来:“你要去哪与我华山无关,但有一件事我华山派却是要找你算账。”

嗯?

又有瓜吃了?

正准备离开的其他江湖人士见状都诧异的看向江宁和余沧海。

刚吃了一个衡山派二把手和魔教长老结交的瓜,现在又来一个华山派和青城派的瓜?

余沧海闻言有些惊疑不定:“算账?算什么账?余某自认没有得罪过你华山派。”

江宁面无表情:“你的儿子余人彦在福建调戏我华山弟子,你不准备给我华山派一个说法吗?”

“胡说八道!”

余沧海大怒:“我儿子已经被福威镖局的林平之害死了,何时调戏你华山弟子?”

江宁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岳灵珊。

“灵珊师姐。”

“啊?”

岳灵珊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在看到江宁的眼神后她立马秒懂,表情一怒,转头看向余沧海。

“对!你儿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手脚也不干不净,当时还想对我图谋不轨。”

余沧海一看是岳不群的亲女儿,顿时以为江宁的突然发难是岳不群授意的,他看向岳不群,皱眉道:“岳掌门,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