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心疼的抚摸着李天阙胸口的那个脚印,这是之前宁王踹的那一脚,似乎并没有留情。
“你这傻孩子,在长安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到千里迢迢外的扬州去呢?而且还是去烟花巷柳之地。”
李天阙环顾了下四周,凑到宁王妃耳旁轻声道:“一个月前我在房中发现了一张纸条,我是看了那纸后才去的!”
宁王妃:“写的什么?值得让你亲自跑过去!”
李天阙从怀中摸索了一阵,片刻后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宁王妃。
宁王妃好奇的接过来,缓缓打开,这才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四月初一,扬州逍遥居,暗杀玄机子。
“这?阙儿这是何意?”
李天阙收起了纸条,解释道:“母亲,你也知道,我曾拜玄机子为师,虽然这只是一种交易,是用来稳固王府和武当关系的。可是这玄机子毕竟是我明面上的师父,他若是身死,王府和武当的牵连必定阻断,当年父亲千辛万苦才搭上了这条线,我不想这么快就失去作用。
所以不管纸条的内容真假我都必须去一趟。可是...”
“可是如何?”
宁王妃不问朝堂之事,也不过问江湖纠缠,所以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李天阙继续解释:“可是我到了那里却并没有发现玄机子的身影,反倒是见到了武当七圣之一的玉真子,而且就在四月初一当晚,玉真子却离奇死去。这就显得颇为离奇了。
如今这纸条的内容不能说假,只能说是半真半假,从别人的角度来看,武当七圣不管死了谁都是巨大的损失。
武当走到当今第一名门正派的位置肯定也有仇家,但以武当如今的实力,别说有剑圣坐镇,单单武当七圣之中的任何一人拿出来都能震慑宵小。
所以不会有人明目张胆的危害武当,更不要说杀害七圣。
除非他不是中原的势力,万毒教,或者扶桑,或者北胡,甚至吐蕃,南燕都有可能!”
宁王妃认真的听着,脑中在不断进行着分析整理,她不怀疑自己的儿子会骗自己,李天阙会骗世间的任何人,甚至是他的父王和圣人,唯独从不骗自己这个母亲,甚至不会有丝毫的夸大其词。
“那阙儿,你是怎么在扬州惹到人的,听说好像是一个叫李无忧的!”
李天阙:“因为我刚才说的那些人里就有一股势力在玉真子的案发现场。”
“谁?”
李天阙:“万毒教七大护法之一,紫护法紫玉凤,还有一个很可能是圣女候选人的小丫头,而这李无忧却是颇为维护他们。而且玉真子死得也离奇,竟然中了万毒教的独门毒药‘七窍穿肠散’。”
宁王妃急忙开口:“这很明显是栽赃嫁祸,若是普通人身死还有可能是下毒之人杀得。但能杀死玉真子的不可能是平平无奇之辈,绝不会留下这样的把柄,所以下毒只能是栽赃嫁祸。”
两人交谈了已经有一会儿,李天阙的膝盖稍微有些麻,他轻微挪动了一下继续道:“母亲说得对,当时我也是那样想的。可是能见到现场情况的只有极少数人,而且栽赃嫁祸只是很有可能的猜测,并不能完全确定,律法是要讲究实打实证据的,不会因为看起来很像栽赃就洗掉万毒教的嫌疑。
而且,普通人可不会想到那些,他们一传十,十传百,自然而然就会将矛头指向万毒教。
那么,到底是谁想让武当和万毒教结下生死大仇呢?”
宁王妃却是犹豫,对此有不同看法:“阙儿,你会不会是想多了。也许凶手的目的只是简单的想为自己洗脱嫌疑呢?武当这些年来一直是抵抗万毒教的中原势力之首,两者间的恩怨已经颇深,没有必要再加大恩怨,毕竟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
李天阙看着书房正中挂着的那块牌匾,上书四个鎏金大字‘海纳百川’。
“若是凶手是别国探子呢?不管武当和万毒教是否会因此大战,但肯定会引起中原武林的一片混乱,就比如我刚离开扬州就发生了那场大战。武当,六扇门,内侍,就连万毒教的白凤仙也参与了。这何常不是因为玉真子一人引发的!”
宁王妃:“那你为何针对那李无忧呢?”
李天阙想到此就颇为恼恨,心中一股无名的火熊熊燃烧。
“李无忧身份太过诡异,此前从未有他的任何名声。他偏偏在案发时出现在那里,而且还偏偏夺得了比武的魁首,武功也出奇的高,左千秋的伤便是被他一掌打的。”
宁王妃:“所以,你是怀疑李无忧?”
李天阙:“不错,不管他是不是凶手,此人给我一种不安的心理,所以我必须将他留住。”
随后李天阙将他和李无忧之间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宁王妃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全部内容,微微摇头看着李天阙道:“你这孩子,难怪你父王罚你。你的想法对于朝堂来说不能算错,但做法却错了。”
李天阙疑惑:“母亲,怎么你也觉得是我错了?”
宁王妃:“刚才我在门外就听到了你父王说得那些话,他说的没错。江湖中有些人的确不能以常理度之,你见识浅薄,行为处事还不够深谋远虑。
那李无忧才二十年纪就有一掌重伤左千秋的本事,还能与武当六圣打个平手,甚至压了一头。他的地位已经比起剑仙等人来说弱不了多少了。你却在他面前颐指气使,把皇室拿出来挑战对方。这肯定会引起对方的不满!”
李天阙并不承认自己的做法欠妥,却认为那是对声望颇高的前辈才该有的态度,要让他堂堂宁王世子对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人低三下四,他心中的那份骄傲怎么可能允许。
偏偏李无忧还是个头铁的人,一言不合就出手,要不是左千秋以身躯硬生生挡下那一掌,恐怕李天阙就不是站着回京了,而是被人抬着回来的,边上还得挂两幅挽联,一曰‘英年早逝令人悲’,一曰‘高堂空留泪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