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敛了神色,正色道:“谢父皇。”
萧辙是个极其护短的。
如果萧辙知道萧暮迎娶顾敏敏都是她的计谋,顾敏敏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甚至番蜀和宁国也不能和睦相处。
此时大牢中的顾敏敏已经是万念俱灰,如今再没人能来救自己了。
而橙儿也被用过了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顾敏敏无暇再顾及别人。她刚刚被告知自己已经被萧暮休弃,即将被罚入辛者库。
萧暮是知道如何让她生不如死的,尊贵的公主要在那里了却余生,这对她无疑是最残酷的惩罚。
她闭上眼睛,苦笑着,神情近乎癫狂。
可怜又可悲。
……
宁国
太子大婚这日,举国欢庆。
宫中张灯结彩,富丽堂皇的宫殿被一种温馨和谐的气氛笼罩,显得如梦似幻。
阮卿卿天还未亮就被拽了起来,几个侍女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
她睁着惺忪的睡眼,一门心思只想再睡一会儿。
这可急坏了明月:“小姐,你打起精神来,等大婚之后再睡不迟。”
这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婚 ,可不能这般懈怠才是。
阮卿卿一听“大婚”二字,顿时来了精神,一双杏眼也有了些神气。
没力气也不能全怪阮卿卿,她为了能穿上婚服更美些,硬生生地饿了自己两天。
要知道,她已经够瘦了。顾寒舟就没见过她胖过。
一番折腾之后,阮卿卿终于穿戴完毕。
阮夫人泪眼婆娑,阮将军也背过身去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他们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如何舍得?
阮卿卿忍住眼泪,她不能哭花了妆。这个妆容用了整整一个半时辰才化好,过程十分煎熬。
花轿内的阮卿卿这才真正意识到今天她要嫁人了,她的小心脏随着轿子上下起伏。
久久不能平静。
呼气,吐气,深呼吸……
宫门外
顾寒舟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顾寒舟的身材比例很好,修长挺拔。一身红色缎面龙纹锦袍,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墨色腰带下是一块翠绿色的暖玉。
这是他第一次身着红衣。红色更加衬得他面如冠玉,是在人群中耀眼夺目的存在。
一刻钟之后,阮卿卿的花轿由远及近,稳稳停在宫门外。
阮卿卿:这么快就到了……
一双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伸进轿门,这双手她很熟悉。
阮卿卿嘴角上扬,将手搭了上去。
她缓缓走下花轿。
只见阮卿卿手持大红色缎面刺绣团扇,头戴金色步摇,金色流苏半遮面,依稀能看出流苏后的美人美目盼兮,巧笑嫣然。
一身红色金纹衣裙与顾寒舟身上的相得益彰,身材玲珑有致,腰肢盈盈一握。
二人缓步行至殿内,顾承昀稳坐龙椅之上,大臣分立两侧。
“有我在,别怕。”顾寒舟在阮卿卿耳边轻声说。
阮卿卿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安分下来,只需要他的一句话就够了。
新人交杯,众人纷纷跟着举杯。
阮卿卿微微蹙眉,酒,她不喜欢。但这次的不一样,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喝过这杯酒,他们就是夫妻了。
顾承昀一杯酒饮下,脸色突变:“这酒……”酒杯滑落在地。
曹应明眼中尽是得意之色,使了一个手势,殿中涌入大量人马,与宫中侍卫打斗起来。
刀剑相撞之声不绝于耳,将士死伤参半。
大殿中乱作一团。
很明显曹应明人多势众,占了上风。
顾承昀瘫坐在龙椅之上,目光犀利:“曹应明,你竟敢?”随后,他又看向站在曹应明身侧的曹婉儿,眼中尽是失望,“还有你……”
阮卿卿面露急色,可顾寒舟却是神色如常。
她猛然间知道了那句“有我在,别怕”是何意。只是为什么他们也喝了酒,却没有反应?
“曹应明,你终于出手了。”顾寒舟淡淡道。
转瞬间,殿内又来了一拨人。片刻后,曹应明的人尽数被拿下。
“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曹应明大惊失色。
曹婉儿的神色比起他来,也好不到哪去。
顾承昀此时正襟危坐,哪里有有什么中毒的迹象,与刚刚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他睥睨着殿下的曹家兄妹:“本来,舟儿与朕说的时候,朕还不能全信。如今,果真是朕错看了你们。”
“你们怎么会没有中毒?”曹婉儿的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顾寒舟薄唇轻启:“酒水都被换成了新的。”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曹贵妃喃喃道。
顾寒舟沉默,只是自始至终他都未曾松开那只握着阮卿卿的手。
顾承昀的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将二人关入大牢。”
曹婉儿双膝跪地,面如死灰:“皇上……”
顾承昀眼底则是一片冰冷,最是无情是帝王。
现在的曹婉儿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失宠的妃子,即使她没有做错事,也在他的眼中看不到半点柔情。
这也是曹婉儿选择痛下杀手的原因之一。
她一旦失宠,便再没了退路可言。这次也是她孤注一掷的选择。
曹应明被肖辰擒住,也全然没有了刚刚的嚣张气焰。
他语气愤愤,啐了一口:“顾寒舟,你真卑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善于用兵,却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算计。
顾寒舟冷笑:“卑鄙的是你,你真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一次次的刺杀,幕后黑手是谁,不言而喻。
曹婉儿颤声说:“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她还想给顾承昀留最后的一丝念想。
曹应明笑了,似是想激怒顾寒舟:“太子殿下真是舍得,用自己的大婚来算计我们。”
言外之意,无非是说给阮卿卿听的。
顾寒舟没有理会,侧头看向一旁的阮卿卿。
阮卿卿目光低垂,一言不发,他看不清她的喜怒。
顾寒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不愿再与曹应明周旋:“带下去。”
顾承昀长舒一口气:“舟儿,你救驾有功,该赏。”
“儿臣谢父皇。”
……
阮卿卿和顾寒舟一前一后地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