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灭的烛火下,元珈罗小心翼翼的帮昭的胸膛上药,生怕弄疼了他,将小脸凑近,嘟起嘴对着伤口轻轻的吹着凉风。
凛坐在房梁上,抱着手臂疑惑的看着昭那屁大点伤,再不赶紧擦药都要快愈合了。
他又上下打量起昭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也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难道是因为他多了一对招风耳?
爱本身就很难理解了,这种偏爱更是让人迷惑。
凛想着挑了挑眉,从房梁上利落的翻身上了房顶。顶着星光,踱着步子,在夜半三更时出现在守军大营的通铺旁,粲然一笑,宛若鬼魅,把一铺的兽人全从床上吓的滚了下来。
“不必等到早上了,把那头狼现在就给我运走。”凛心情有些好的笑道。
听到远处凌乱的脚步,昭平静的与元珈罗对望,内心却揪成一团,“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回到你身边。”
元珈罗深吸了一口,赶紧将昭关了回去,靠在墙边垂下了眼睛。
将昭绑走的时候,很顺利,昭似乎不想让她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才将步子迈得飞快。
“让你守着,你便守着,你很乖嘛。”眼帘中又出现了那双笔直修长的腿,他的声音清澈明亮,年纪不大的样子。
那两个偷跑出去赌博的兽人守备被丢在了他们脚边。
“凛....凛大人。”那两个兽人唇齿打颤,身体蜷缩,面如死灰。
凛黑靴直蹬面门,修长的腿划出了一个非常优雅的弧线,一个兽人的胸骨竟然“咔吧”清脆的凹陷了下去,那爆发力竟然活活碾碎了他的内脏。
血和组织物从那兽人的后腰稀软的渗出,元珈罗生理性的想呕。
“你觉得出气了吗?”那戴着面具的俊朗青年怎么可以做到,在碾杀了一个活生生的兽人之后,声音还这么温润如玉、清风霁月的。
那小雌性垂着头在陪笑,还装小哑巴,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那就是没有出气,也不喜欢。
他垂头看另一个害怕到已经几近晕厥的兽人,那杀了他们就一点趣味都没有了,抬手便利落的拧断了他的脖子。
凛见她久久垂头,恭敬乖顺的站着,瞬间就没什么兴趣了,转身便走了。
元珈罗直到他离开也没有抬起头,心里暗道,这种人,真是疯批中的疯批,下次一定要再离远一点。
第二日一早,元珈罗从四面透风的下等通铺中爬起来,决定继续留在地牢探查,说不定能抓到扶摇的破绽。
刚走到最后一排牢房时,一个粗布衣服的青年抱着手臂站在那里。
“今日起,我就和你一起打扫这地牢了。”他浅笑垂眼,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眉眼柔和、眸光清澈,头发与昭的银灰色不同,他的头发纯白如雪,束着一个高马尾,额中处一抹红色的朱砂痣。
身体的比例极好,堪称神作,长腿,曲颈,连同他抱着的手臂,都像是精雕细琢过的。
明明是个纯良清澈,让人如沐春风的长相,元珈罗却往后退了一步,他拿捏一切的气场出卖了他。
这人满脸写着,我不是好人。
半晌,元珈罗看向他,点了点头,将兜帽压得更低了一些,拿起扫撒的工具,快速将这人甩在身后了。
嗯,今天倒是抬头看了我一眼,很不错。凛望着她一溜烟小跑的样子,心情很愉快。
元珈罗已经摸清了扶摇凰凤城的财路,第一就是卖出珍兽的晶石,凰凤城是珍兽晶石的第一大出产地。所以他们需要像风幽和昭这样的强力兽人,去替他们出入珍兽的腹地,不断搏杀取石。
第二就是杂色晶石,杀掉不愿归从和不配合的雄性兽人,取出体内的晶石,把这种杂色晶石当作珍兽晶石的平替卖出。鹤唳军干的就是这种踏平他人部落,屠戮无辜兽人的肮脏事。
所以他们想要和平离开,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抓到扶摇的软肋。
扶摇作息规律,从不留连于美色酒肉,一心在这兽世成就她的一番宏图伟业。
要说软肋,今天一定要去最后一间囚室看看。
元珈罗提着撒扫工具来到囚室前,这里意外浮动着木兰花的暗香,像是与外界毫不相关的世外之境,隔着某种结界一般。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锁,只感觉寒气扑面而来,书案、软塌、香炉应有尽有,这雕花和质感已经是这兽世所能达到的最精巧的工艺了,就像是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献给他一样。
可这哪里像有人的样子,元珈罗想起了之前胭脂铺老板说,这里关着的是炼狱的恶鬼,那这恶鬼过的可真是清雅。
软塌后有一个巨大的屏风,元珈罗探头望去,瞬间吓了一跳。
这屏风后面,居然有一口巨大的冰棺。冰棺里模模糊糊映出一个硕长的身影来。
元珈罗屏气凝神的探头看去,心差点都要跳了出来。
这,这不就是鸢逸吗!
可仔细一看就知道,那绝对不是鸢逸。
那个人虽然和鸢逸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可鸢逸慵懒随性,妖冶傲娇。
这人却是儒雅斯文,翩然绝俗的,眉宇间一种清俊的飘逸感,比起风幽还要不食人间烟火。
这是.....元珈罗看着他的脸,后脑突然一阵抽痛。
他,难道是狐狸仙君?是鸢泽吗?
她本想推开棺盖仔细看看,却被一个清澈的带着笑意的声音打断。
“这棺材板儿可推不得,你一推开,这老狐狸可就要灰飞烟灭了。”
元珈罗猛地一回头,就看到刚刚那个青年笑脸盈盈的看着她。
又是这个家伙,他到底是哪里来的,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