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易好半天没有说话，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墙上挂钟的秒针在一点一滴地走。
“商易，商易你在吗？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好啊，你怎么没音儿了？”陈心问道。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商易这才稍稍回过神来，自言自语着。
陈心回答道：“我听说，是叫什么‘心源性猝死’，送进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没有呼吸了！”
商易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明明昨天才见过郭大娘的，她一大早来给商易送包子，下午被人押着来指认物证，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么鲜活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原来昨晚的那个梦，虽然是梦，却也不能完全算是个梦！
郭大娘…她应该真的回来过！
“…不…她昨天还给我做饭呢，我们还唠嗑来着，她看起来好好的，怎么可能，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商易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们也非常震惊，这个案子接下来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进行下去了。商易，你…你怎么样啊？”陈心有些担忧。
“你们还没有查清楚真相，还没有还她清白，她怎么就死了？心源性猝死…什么叫心源性猝死？你们是不是吓唬她了？！”商易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陈心想要发脾气，但是话到嘴边突然压了下去，她耐着性子说道：“我知道你可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先冷静冷静吧，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我们更不可能吓唬她！我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但是想来想去，还是应该告诉你一声，毕竟…你可能和这个老邻居挺有感情的。”
“陈心，我是不是做错了？”
陈心不太明白，问道：“什么？你指的是……”
“是我害死了郭大娘，是吗？”商易无力地说。
陈心更不明白了，说：“她是突然猝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商易难受地摇摇头，说：“如果，当初我没有报警，没有坚定地怀疑朱昊，郭大娘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你想太多了，朱小丽是中毒而死，就算你不报警，医院那边也会报警的，我们早晚都要调查。郭大娘虽然是你的老邻居，但是依我之见，你可能并不了解她。再多我就不方便透露了，你冷静一下，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商易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陈心都会保持怀疑态度，这是她作为警员的职业理性，她要的是证据，不是推测。
“喂…望舒，郭大娘她……”商易拨通了兰望舒的电话。
“你有她的消息了？”
“是，陈警官给我打电话了。原来…我昨晚做的梦…是真的！她真的回来过……”商易望着门口回想着昨晚那个真实的梦，缓缓说道：“她嘱咐我把包子冻上慢慢吃，还说等过一段时间还会给我做呢……”
“真实的梦…你的意思是…她灵魂出窍了？”兰望舒觉得不可思议。
“你解出的卦没有错，陈警官说她是心源性猝死，我猜…这个词的意思就是心脏骤停！这段时间她心理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着急上火，又受了不小的惊吓，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死！”
兰望舒吓了一跳，惊道：“什么？死了？！没有来得及抢救吗？！！我昨天看卦象，以为她只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经受不住所以病倒了，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居然……那这个案子呢，案子接下来怎么办呢？”
商易无奈道：“我不知道，警方也很惊讶，郭大娘白天刚自首，夜里人就没了，我真怕他们就这样结案了。望舒，你说…如果我们当初没有报警追究这件事，郭大娘是不是就不会死？”
“你糊涂了，商易。你现在一定非常慌乱而且伤心，你好好想想，就算是咱们没有报警，就算是郭大娘还好好活着，那么小丽呢？小丽死了，她的死又有谁来负责？郭大娘无辜，不该就这样死了，可是小丽呢，她还不到十岁，她的死就可以被忽视了吗？！”
商易顿时愣住了，兰望舒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一样，让商易打了个激灵。
“…对啊，没错！不是我们逼死郭大娘的，是杀害小丽的凶手！他们老早就在计划这件事了，一定是！无论我们报警与否，郭大娘都会去自首的，她是那种为了孩子能舍出一切的人！”商易猛地站起来，说道：“…我想到了，郭大娘的儿媳来过她家，就在小丽死的那天，他们撒谎说是去旅游，实际上根本没有，那女的来这儿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一定要让他们把真相吐出来！”
兰望舒想了想说道：“想让恶人说实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他们老早就在计划这件事，肯定会想方设法把自己摘得很干净。郭大娘自首，又突然猝死，这对于真正的凶手来说都是有利的，就像你说的，警方很有可能会就此结案了！”
“是啊，真实的罪证极有可能已经被掩盖了，现在小丽死了，郭大娘也死了，死无对证，这该怎么办呢？”商易犯愁道。
兰望舒也微微叹了口气，说：“是啊，我们什么也做不了，除非死人能复活。对了，昨晚你出门干嘛去了？”
“别提了，昨天郭大娘去自首，把我急得够呛，所以出去找朱昊去了，他犯了癫痫病住院了，可是有警察在病房外面守着，不让我进去…总而言之，我昨天什么也没干成！”商易叹了口气，继续道：“之前为了还郭大娘清白，我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现在…现在急也没用了，我反而冷静了一些，见招拆招吧！”
“你的意思是说，静观其变顺势而为吗？”
“你说的没错，只能这样了。对于暂时没有办法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可能就是冷却！我还是太年轻，遇事冲动不冷静，跟你说一会儿话，我觉得清醒不少。”商易说着话，手机突然有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于是说：“望舒，我这边有个电话，我先接一下，回头再聊吧！”
“你好，我是本辖区警局，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商易连忙回答：“哦，你问吧！”
“你是516栋5单元401郭佳的邻居是吗，你们做邻居多少年了？”电话那边问道。
商易一愣，想了想说道：“你说的郭佳，是郭大娘吧？我们做了好多年邻居了，起码…得二十年了！”
“好的，请问你知道她有个孙女叫朱小丽吗，朱小丽在郭佳的家里大概住了多久呢？”
商易自然而然想起了昨晚梦里郭大娘嘱咐自己不要回答警方任何话的样子。
“…朱小丽的案件是我报的警，我可以负责任地回答你，我从来没有见过郭大娘家有什么小孩，郭大娘一直以来都是独居的，她儿子也很少回来！这事你问其他住户，他们也会这么回答的。”
“呃…好的，我们了解了，谢谢配合……”
商易相信，真相一定会大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要让他抓住机会，一旦抓住机会，商易一定会给恶人狠狠一击！
第二天一早，陈心又打来了电话。
“喂，冰山！呃，有个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什么事啊，是不是郭大娘的事？”商易问。
“跟她没关系，但也不是完全没关系吧，呃…跟她儿媳妇有关！”陈心吞吞吐吐道。
商易觉得奇怪，问：“你今天怎么了？平时那么干脆的一个人，怎么变得这么犹犹豫豫的？”
“哎呀，这个……我就跟你直说了吧！那个郭大娘的儿媳妇昨晚上在家…疯了，头发都掉了！”
“疯了？她儿子犯了癫痫，她儿媳也跟着疯了？！我听说过夫妻相，可没听说过夫妻病啊！！”商易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