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脸说起这些吃鸡腿的过往，脸上没有半点的自卑，她像是在认真跟我分享她吃鸡腿的经历。
吃得津津有味，说的也津津有味。
我却听得无比的心酸。
她这个年纪，本来就该在父母的爱里，健康快乐的成长，但她却每天在外面吃别人不吃的东西。
那不是她想吃的，如果她不吃，就会饿死！
曾经的我，遭遇变故之后，还被烂仔抢走仅有的那点生活费，身上经常身无分文，又张不开嘴去求助别人，这该死的自尊心，时常让我在半夜里挨饿，饿到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睡不着，想哭出来，却饿到连眼泪都哭不出来。
好几次，我直接就饿晕了，如果不是孙阿姨看见的话，我可能早就死了。
“妹妹，你说完了吗？”
我小声问道。
我要不叫停，看小黑脸这样子，是不打算停下来了，因为她小小年纪，但脑袋瓜里的回忆，可能远超我的想象。
“啊？”小黑脸点下头，“嗯，还没完呢……”
我就知道，不过趁着她还没往下继续回忆，
我赶紧说道：
“不用说了，以后有哥哥的鸡腿，就会有你的。”
“啊？”小黑脸诧异，“为什么？”
我想了想，感觉应该给她一个很正式的理由，
不然她也许不太能接受，反而把我这种行为，视为对她的一种施舍。
不能因为她是一个流浪儿，就忽视她的自尊。
是个人，就会有自尊。
“因为，”我琢磨了一番，“因为，你不是说了吗？
以后你跟我一起摆摊，那你就有自己的工钱了。
吃鸡腿是你劳动所得。”
“哦，好吧。”小黑脸这时候，已经把鸡腿吃得差不多了。
我这里，刚烤的鸡腿也即将完成。
当我正准备拿着鸡腿到盘子里，小黑脸把鸡腿丢到盘子里，然后从椅子上跳下来，
接着，她往我怀里蹭。
“这……”我都不知道她怎么了，莫名就向我跑过来，抱着我。
因为她手上有油，脸上也不干净，所以说实话我一开始，身体条件反射有点厌恶，不希望她靠我这么近。
但随着她呢喃，我心软了。
“哥哥，哥哥……”
她一声一声的叫着我，细声软语，叫得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哥哥，我以后会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帮哥哥干活！”
“为什么？”
小黑脸用了很多个‘努力’，我没太懂意思。
“因为这样的话，哥哥就会让我留下来。
这样，我就不会再去垃圾桶找东西吃了，也不用跟狗抢了！”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她也是会在意那些东西，是从垃圾桶捡来的。
我抬起手，抚摸她的后脑勺，“嗯。”
把烤好的鸡腿也都吃完后，我遇到了一个难题。
那就是，小黑脸洗澡的问题。
虽然黎明也是女的，可它毕竟是一只老鼠，就算我们两个一起洗澡，也无伤大雅。
虽然有时候，被黎明盯着仔细打量，我也会有些许不自在，但都不算什么很难越过的心理障碍。
但小黑脸，那肯定不行。
小黑脸经常在外头流浪，身上其实能闻得出怪味，馊馊的，就像过期的食物一样散发出让人不适的味道，不过我都忍住了。
但如果跟她长期相处了，朝夕相处的，再这样可不行。
而且到时候她去帮忙，这样子去也很影响客人。
但我肯定不能帮小黑脸洗，男女有别，尽管她很小。
可是，小黑脸说她从来不洗澡，也不知道该怎么洗。
我苦思冥想，最终还是把目光落在了黎明身上，。
“黎明，交给你一个任务。”
此时的黎明，吃的肚子滚圆，躺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它艰难的抬眼，胡子缓缓起落……呃，根本没听到我说话。
而我看着小黑脸，浑身脏兮兮的，吃完鸡腿后满手油，或许她可能习惯了，但到家里来，应该就要改变一下生活习惯。
“妹妹，你过来。”
我冲靠在椅子上，还在舔着手指的小黑脸招手。
“嗯？”小黑脸睁大眼睛，然后朝我走来。
到我面前后，我指着黎明，“你现在，去把黎明摇醒，然后叫它带你去洗澡。”
“哦。”
小黑脸一愣一愣，听我的，走向黎明，
她叫醒黎明的方式有点特别，伸出那只沾满油渍手，就揪住黎明的脸肉，然后就开始摇啊摇，
黎明昏睡中顿时就醒了。
“怎么了？”黎明明显跟小黑脸还不太熟，它冲我比划着。
我淡淡笑道：“你，带它去洗澡。”
“为什么不是你？”黎明疑惑。
“因为你们都是女的。”
黎明此时，打量了小黑脸一眼，强打精神站起来，站上小黑脸的肩膀。
“妹妹，去吧。”
将近一个小时，这个澡才算是结束了。
我提前给小黑脸准备了一件我没怎么穿过的白色短袖，长度刚好能到小脚的位置，
至于贴身的衣物，只能等有时间再说。
当她和黎明从洗浴间出来，我正好擦拭盘子等物件干净，突然看到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原来，你不黑啊。”
我有些吃惊的说道。
没想到洗个澡，把脸上的那些脏东西洗掉后，露出真面目的小黑脸竟然是个美人胚子，眼睛很大很亮，有一种能随时把人迷住的气息。
小黑脸捂着嘴笑嘻嘻的，“哈哈哈，我本来就不黑，我晒不黑的，只是懒得洗脸了。”
我再看给她的那件衣服，好像是挺大的，
“这衣服穿的怎么样？
今天暂时只能穿这个了，因为哥哥家里没女孩子的衣服。”
“嗯嗯，宽宽的，很舒服啊。”
小黑脸扬起笑脸，看来挺满意的。
“那……那去睡觉吧，也不早了。”我结巴说道。
实在是因为家里突然来了个女孩子，我各方面都得注意点，尽管她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但作为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哥哥，应该树立良好的形象。
“好呀，哥哥你睡在哪儿啊？
我要和哥哥睡。”
小黑脸冲我问道，眼睛扑闪扑闪的。
我顿时脸色大变，“不可以！
黎明，我给你们两个腾出了一个房间，你现在带妹妹一起睡觉。”
站在小黑脸肩膀上的黎明，胡子一翘一翘的，
它比划着，“恩人，我不是一直和你睡的吗？”